其實,矛盾的根源就在於布克瑞夫與費希爾對責任感不著截然不同的詮釋。布克瑞夫是俄羅斯人,他認為不應該同情弱者,而應崇尚堅強、自傲和辛苦勞作的攀登文化。至於像在東歐那樣,向導們被訓練去拖行李、固定繩索和探索路線,這其實更像是夏爾巴人所做的事,而不是管理者的責任。布克瑞夫身材高大、有著金色頭發和斯拉夫人英俊的五官,他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高山攀登者之一。他具有20年攀登喜馬拉雅的經曆,並兩次在不帶氧氣裝備的情況下登上了珠穆朗瑪峰頂。在輝煌的攀登事業中,布克瑞夫對攀登形成了一係列強硬的、非正統的觀念。他曾直言不諱地認為,向導對顧客的放縱是錯誤的。“如果沒有向導的巨大幫助,顧客就無法攀登珠穆朗瑪峰,”布克瑞夫對科萊考爾說,“那麼這位顧客就不該出現在珠穆朗瑪峰上,否則將後患無窮。”
正是布克瑞夫對西方傳統觀念所認同的向導角色的拒絕亦或是不勝任,給費希爾帶來了很多麻煩,在行進的過程中,就迫使費希爾和貝德曼不得不分擔更多的照顧隊伍的責任。這一點是讓費希爾無法忍受的。
選擇一個好的助手能給自己很大的幫助,選錯了就會給自己帶來很多麻煩。並不是能力強的人就會給你帶來幫助,如果他和你有著不同的觀念,即使他能力再強,也不能共事,因為他會按他自己的想法去做。思想得不到統一,行動就更不可能一致。
4.難眠的夜晚
5月8日,費希爾和霍爾的隊伍都離開了2號營地,向3號營地前進。因為3號營地設在一個狹窄的突出平台上,無法容下足夠的帳篷,所以這裏成了整個山上惟一一個不與夏爾巴人共享的營地,在這裏,他們必須自己做飯,要自己融化冰雪做飲用水。因為呼吸困難造成的嚴重脫水使每人每天要消耗1加侖多的水,因此他們需要搞到12加侖的水以滿足8名顧客和3名向導的飲水,這是一個非常艱巨的任務。
因為科萊考爾第一個到達營地的人,他就擔起了砸冰塊的任務。在3個小時內,當他的隊友們已經躺在睡袋裏了,他仍留在戶外用冰鎬劈砍開冰坡,再把砸下的冰塊用塑料桶送到帳篷裏融化。他在不停地忙碌著,他的隊友時不時地還會喊道:“嗨,喬恩!你還在那兒嗎?我們需要更多的冰!”每到此時,科萊考爾就感到夏爾巴人為他們做了很多,而他們對此的感激之情太少太少了。
很多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隻有親自去做了,才能體會到其中的艱辛。從這種意義來說,我們沒有理由輕視我們身邊的任何人,就像一個公司老總不能輕視一個清潔工一樣。因為在一個團隊中,誰的工作都是重要的。
當太陽下山的時候,氣溫驟降。因洛·卡西希克、福蘭克·菲施貝克和霍爾在出發時他們自願要求“打掃衛生”而最後出發,除了他們幾個,其他的人都已進入營地。隨後,向導麥克·格魯姆的對講機裏傳來霍爾的呼叫:洛和福蘭克還在營地下麵100米的地方緩慢移動;要麥克下去援助他們。麥克匆忙裝上登山冰爪,毫無怨言地消失在了固定繩索的下麵。
一個小時之後,麥克才再次出現。洛疲勞得搖搖擺擺地走進營地,看起來臉色蒼白而心煩意亂,他的旅行袋還是讓霍爾背著。他痛苦地呻吟道:“我完了。我完了。我快要斷氣了。”幾分鍾後,福蘭克也出現了,雖然他拒絕將背包交給麥克,但看上去也是非常疲憊。這兩個人近來的攀登狀況是相當不錯,此時卻變成這樣疲憊不堪實在令人震驚。尤其是福蘭克的衰退狀態對科萊考爾的打擊更大。他說:“我一直認為如果我們隊伍中能有任何人爬上峰頂,這當中必有曾3次上到過極高的山峰而且充滿智慧和力量的福蘭克。”
在一個團隊中,一個領導,一個業務骨幹,就好比一個團隊的精神旗幟。如果連這麵旗幟都倒下了,那將在整個團隊中產生嚴重的負麵影響。所以,真正勇敢、有責任心的領導者和業務骨幹,他們明白自己的地位、力量和影響力,他們盡最大努力使自己的行動與自己的地位相稱。
天已經黑暗下來,向導給每人發了氧氣瓶、調節器和氧氣罩:在剩下的攀登過程中,他們將呼吸這種壓縮氣體。他們以前在3號營地從未借助過氧氣瓶入睡,而在這即將開始向頂峰衝刺之際,霍爾勸他們晚上睡覺時通過氧氣瓶呼吸。霍爾提醒他們說,在高處大腦和身體都將受到嚴重危害,腦細胞在死亡,血液變得粘稠起來,視網膜中的毛細血管在出血。即使在休息時,心髒也在劇烈地跳動。霍爾保證說:“瓶裝氧氣可以令衰退緩慢,並有助睡眠。”
人在休息時有消耗,一個團隊在休息時同樣也有消耗,認識到這一點,才能善待自己,善待自己的員工。
科萊考爾想聽從霍爾的教誨,但是當他在鼻子和嘴上夾緊氧氣罩時,他不斷地想像著這會令他窒息,經過了一個小時這樣的恐怖之後,他幹脆取下氧氣罩,在無氧狀態下輾轉反側地度過這個夜晚。一夜的時間裏,他每隔20分鍾就要看一次表,以確定是否到了出發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