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貝克的右眼已經看不清東西,左眼隻能看清半徑為三四英尺的地方,但他仍頂風向前走,正確地推斷出營地的方向。如果他當時推斷錯誤的話,他會突然跌到江順冰麵下麵去,因為江順冰麵的邊緣就在相反方向上大約30英尺的地方。大約幾十分鍾後,他碰上了“一些光滑得很不自然的藍色岩石”,後來他才知道這就是四號營地的帳篷。
不要一味地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在孤立無助的時候,最可靠的其實就是自己。
伯爾利森衝進帳篷,“大夫!我們需要你!”他在門外就衝哈欽森喊起來,“快拿上家夥!貝克回來了!他的狀況很糟!”得知貝克奇跡般地生還了,哈欽森深感意外。他不顧疲憊,應聲衝出門外。
哈欽森和阿薩斯、伯爾利森立即把貝克安置在一間空帳篷裏,並把他裝進塞滿數個熱水瓶子的兩個睡袋中,還給他戴上了氧氣麵罩。“那個時候,”哈欽森坦白地說,“我們誰也不相信貝克能挺過那個晚上。我連他的頸動脈都模不著,而這是人臨死時最後消失的脈跳。他病得非常厲害。而且,即便他真能活到第二天早晨,我也無法想象如何才能把他送下山去。”
此時,“馬卡魯”被3位上山救助費希爾、費希爾和“馬卡魯”的夏爾巴人抬回了營地;費希爾被認為已無生還的希望,就被留在了海拔28,200英尺處的一個岩石架上。但是,當大家看到被遺棄等死的貝克走進營地後,安那托利·布克瑞夫不想就此承認費希爾的死亡命運。下午5點鍾,風暴又猛烈了些,這位俄羅斯人隻身上山,準備營救費希爾。
布克瑞夫在7點多鍾找到了費希爾,他發現他的氧氣罩仍然掛在臉上,氧氣瓶卻是空的。他沒有戴手套,雙手完全露在外麵。羽絨服解開著,從肩膀上脫落了下來,一支胳膊露在衣服外麵。我已無力回天,費希爾死了。”懷著沉重的心情,布克瑞夫把費希爾的背包蓋在他的臉上,像蓋裹屍布一樣將它緊緊紮牢,然後讓他呆在原來的地方。他把費希爾背的相機、冰鎬和他心愛的小刀塞進背包裏——然後轉身消失在風雪之中。後來,貝德曼把這些東西移交給了住在西雅圖的費希爾的九歲的兒子。
我們不得不承認,費希爾所在的探險隊的組織方法存在重大問題,這使得他不得不付出更多的體力,並最終導致了悲劇的發生。作為領導者,我們必須對自己決策的組織方法負責,為整個團隊的安全和利益負責。
11.凶猛的風暴
5月11日傍晚時,風暴比起前一天晚上橫掃山口的那一場還要凶猛得多。當布克瑞夫回到4號營地時,能見度已下降到幾碼,他險些沒找到帳篷。
科萊考爾30個小時以來第一次吸上瓶裝氧氣(這要感謝IMAX登山隊)後,在風拍打帳篷發出的呼嘯聲中陷入了時斷時續的、痛苦的夢境中。剛過午夜,科萊考爾做了一個惡夢——安迪正從“霍澤之臉”上順著繩子掉了下來,要求科萊考爾回答為什麼不抓緊繩子的另一端。
這時哈欽森叫醒了他。“喬恩,”斯徒爾特·哈欽森用力壓過風暴的咆哮,喊道:“我擔心這個帳篷。你覺得它不會出事吧。”
科萊考爾搖搖晃晃地從可怕的惡夢中掙脫出來,他的樣子像一個快要被淹死的人掙紮著浮出了水麵。然後,用了好幾分鍾才弄清哈欽森在為什麼擔憂——狂風把他們一半的帳篷吹塌了。塌陷的部分隨著陣陣狂風劇烈地搖晃起來。幾個支撐的柱子已經被吹彎了。
科萊考爾借著頭燈的亮光,看到有兩個大裂縫瀕臨被風扯成碎片的巨大危險。整個帳篷彌漫在隨風吹進來的細微雪粒這中,給所有的東西都罩上了一層冰霜。科萊考爾從沒遇到過這樣猛烈的風,假如這頂帳篷在第二天早晨之前被吹散的話,他們就身臨絕境了。
科萊考爾和哈欽森穿上所有的衣服和皮靴子,然後抵靠在頂風方向的帳篷一側。他們用肩膀和後背用力抵住受損的支柱。接下來的3個小時,他們逆著狂風,不顧精疲力竭,全力支撐著變形的尼龍圓頂,因為它關係到他們的生死存亡。
當時喬恩·科萊考爾木然地想到霍爾正在海拔28700英尺的山上,暴露在這肆虐的風暴之中,沒有任何遮擋,也沒有氧氣……現在他想這些事情都是無濟於事的,但不去想這些事情,他就會感到更加不安。
不要為無能為力的事情,分散更多的精力,隻需做好自己當時應該做好的事。
5月12日黎明前,哈欽森的氧氣用完了。沒有了氧氣,他感到非常冷,體溫不斷下降,他的手腳漸漸失去了知覺。他害怕自己會滑向懸崖邊,再也不能從山口下到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