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萊考爾把自己的氧氣瓶給了哈欽森,他開始在帳篷裏搜尋,希望在哪個角落裏能找到氧氣,結果隻找到了一個快要用完的氧氣瓶子。
然後,他們兩人都開始準備下山的東西。
科萊考爾冒著被風吹走的危險鑽出帳篷,這時正好有一個的帳篷被整個兒吹到了山下,不過這是個沒人住的空帳蓬。接著,他又發現在咆哮的狂風中,汪多吉孤零零地站著,因失去霍爾而傷心地哭著。
哈欽森懇求汪多吉立即從山口下山,因為他擔心汪多吉會因為傷心而拒絕下山。
早上8點半,相信至此,霍爾、安迪、道格、費希爾、南比確已死亡之後——凍傷嚴重的麥克·格魯姆強迫自己走出帳篷,加入到科萊考爾、哈欽森、塔斯基和卡西希克的隊伍中,帶領他們朝山下走去。因為沒有其他向導,科萊考爾便自告奮勇地承擔了斷後的任務。
當他們這支沮喪的隊伍從4號營地緩慢地向日內瓦山嘴移動時,科萊考爾準備再看上貝克最後一眼。科萊考爾猜想貝克在前天夜裏已經死亡。科萊考爾找到貝克住的帳篷時,它早被旋風衝垮了,兩扇門敞開著。當科萊考爾朝裏麵看時,他驚奇地發現貝克竟然還活著。
狂暴把他的兩層睡袋都卷走了,整個暴露在零度以下的寒風中。他的雙手凍傷嚴重,無力把睡袋拉到身上,也無法拉上帳篷門的拉鏈。他臉朝上橫躺在坍塌下來的帳篷上麵,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他的臉腫脹得令人害怕,深黑色的凍斑布滿了他的鼻子和麵頰。
“上帝呀!”貝克一看見科萊考爾就尖聲叫起來,麵部因憤怒和絕望而變得扭曲。“你們這些家夥為什麼不來這兒幫幫我?”貝克已經高聲求救了二三個小時,但是風暴卻壓倒了他的聲音。
貝克回憶著那如惡夢般的一幕幕,“我半夜醒來時發現風暴摧垮了帳篷。風壓著帳篷壁貼在我的臉上,使我難以呼吸。偶爾風會小一些,但很快又會再次撞擊著我的臉和胸部,我已無招架之力。最糟糕的是,我的右臂正在腫起,而我戴著該死的腕式手表。當我的胳臂腫得越來越大時,手表也變得越來越緊以至於阻斷了大部分流往右手的血流。但由於我的手已無縛雞之力,我無法將那該死的東西摘下。我呼救,但沒有人來。這是恐怖的夜晚。夥計,看到你從門外探進頭來我真高興。”
在帳篷中,當科萊考爾第一眼看到貝克的時候,貝克醜陋不堪的樣子使他震驚。當他以令人難忘的方式讓貝克再次躺下的時候,科萊考爾幾乎熱淚盈眶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科萊考爾說謊道。當他將睡袋蓋在貝克的頭上時,他努力抑製住硬咽。然後,他拉緊帳篷門的拉鏈,竭盡全力把被損壞的帳篷重新豎起。
“別擔心,夥計,一切已恢複控製。”
當一個人正處於垂危時刻,一定不要讓他的精神垮下來,精神的崩潰就會加速惡果出現的進程。
當科萊考爾把貝克盡量舒適地安頓好之後,他立刻用無線電與大本營的麥肯齊醫生聯係上。“卡羅琳,”他歇斯底裏地懇求道:“我該怎樣照料貝克?他還活著,但我想時間不會太長了。他的情況實在太糟了。”
“保持冷靜,喬恩,”麥肯齊回答說,“你應該和麥克及其他的人一同下來。皮特和布克瑞夫在哪兒?讓他們照顧貝克,你們下山。”
科萊考爾用力地狂喊喚起勃利森和安森斯。他們帶著一壺熱茶水飛奔到貝克的帳篷。當科萊考爾衝出帳篷與隊友會合時,安森斯正準備給這個垂死的貝克注射4毫克的地塞米鬆。這些舉動都是值得稱道的,但很難想像這些措施會給貝克帶來什麼實質性的效果。
12.死亡線上的掙紮
5月12日,在科萊考爾從4號營地出發15分鍾後,在日內瓦山嘴頂部他趕上了他的隊友。他們正準備下山,但每個人看上去都那麼虛弱,以至於整個小組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下行了幾百英尺到達了一個雪坡。
兩天前,他們向上攀登這個雪坡時共有11人,而現在隻剩下6個。當科萊考爾趕上的時候,位於隊伍尾部的斯徒爾特·哈欽森仍在山嘴的頂部,他正準備沿固定繩索下降。科萊考爾注意到他沒戴護目鏡。雖然當時是陰天,但在這樣的海拔高度上,強烈的紫外線可以很快就使他失明。“斯徒爾特,”科萊考爾在風中喊道,並指著自己的眼睛,“你的護目鏡!”
斯徒爾特·哈欽森用疲憊的聲音回答道:“噢,是的。謝謝你的提醒。”然後,哈欽森請求科萊考爾幫他檢查一下他的裝備,因為他太累了,思維已經有些不清楚了。科萊考爾立刻發現哈欽森的安全扣隻係了一半。如果哈欽森這樣就把係鏈固定在繩索上,係鏈會在體重的壓力下很快打開並脫離固定繩索,使他從“霍澤之臉”上滾落下去。
當科萊考爾指出這個問題時,哈欽森說:“是的,這正是我想到的,但我的手太冷了,我現在無能為力了。”在刺骨的寒風中,科萊考爾拽下自己的手套,為哈欽森束緊腰間的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