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好的天氣隻是一個外部條件,能夠得救的真正原因還是來緣於團隊之間的那種互助精神。
馬克由於被困已被折騰得體力明顯不支,從西壁登頂已經不可能,於是他宣布放棄登頂。為了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有著好天氣的機會,當晚邁克和李致新他們決定24日淩晨3時起床,6時出發。他們僅有3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5.八年來第一次流淚
24日淩晨3時,他們準時起床。前一天夜裏,他們為登頂做準備,天太冷了,化雪燒熱水就花去了不少時間,一直忙到夜裏12點。李致新與查克一夜都沒有睡著,王勇峰與邁克睡的時間大約有一個小時,可以說每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是太好,但為了抓住好天氣這樣的大好時光,大家決定仍按原計劃登頂。這天天氣格外地好,萬裏無雲,無風,他們吃完飯,穿好行裝,6時15分離營突擊頂峰。翻過一個30度的冰坡後,聳立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200米高、平均70度的陡壁。幸運的是,這段路不知何時何人拉了一條繩子,他們隻需要上50米就能夠到繩子。王勇峰和李致新仍然先行,美國人隨後,在越過一個50米的冰壁後,接著是冰雪岩石混雜地形,嶙峋起伏的岩石給他們一種安全感,不用擔心滑墜了。這裏平均坡度有50度,相對比較安全,隻是腳感覺極不舒服,一腳硬一腳軟。兩小時後終於越過了這段高差400米的混雜地形。
從現在開始,他們將翻越垂直高差約300米、平均坡度60度。局部地段達80度的陡壁。這個冰壁在太陽的照射下,閃著刺目的白光。這是西壁路線最危險、最困難的地段,3名韓國人就是在這裏死的。
當有前車之鑒時,就不得不提高自己的警惕。
王勇峰與李致新開始采用“之”字形上升法,沒到半小時,他們感覺腳下技術動作變形,向上看看不到頂,向下望不知底在何處,這時他們正處於最危險的地方,看到這裏,心裏撲通撲通亂跳起來。他們商量後,決定采用交替保護上升法,交替保護也就是一人在冰壁上釘好冰錐,固定住結組繩的一端。另一人往上走,走到結組繩允許的最大距離,釘上冰錐固定住繩子另一頭,後麵的人接著往上走,這樣交替保護著上登。垂直上升可以快速通過這個危險地段。
由於兩個人本來都沒有休息好,現在用交替保護法也是非常消耗體力的,現在他們兩個人都疲勞至極,每上一步都非常艱難,都需咬緊牙關以精神力量去克服疲勞。11時30分,終於越過這個危險地段,翻上一座大平台。也許是由於剛才太緊張,來不及想到死亡的威脅,現在才感覺到太可怕了。他們居然翻越了這樣的地形,一方麵,慶幸沒有成為韓國人之後……另一方麵又為他們自己能掌握了這樣的攀登技術感到驕傲。
麵對困難,隻有咬緊牙挺過去,才能有戰勝困難後的喜悅。
他們在平台上休息了10分鍾,極度的疲勞使李致新這時開始出現幻覺,精力集中不了,小學政治老師上課的情形不斷出現,情形似乎有些不妙。頂峰好像還是那麼遙遠,王勇峰和李致新商量是繼續上還是下,擺在他們麵前的問題是:如果繼續上的話,上去後很可能再也沒有體力撤下來了;但頂峰就在眼前,況且危險地形已經沒有了,天氣又格外地好,如果就此打住的話將是非常遺憾的。對於王勇峰來說,登上麥金利是他1989年之後朝思暮想的願望。最終他們決定:“登!要死也在登頂以後再說!”
置於死地而後生,在困境麵前,隻有一種豁出去的精神,才能走出困境。
李致新讓王勇峰時時提醒他,以防疲勞過度昏睡過去。其實,王勇峰也有需要李致新提醒的時候。就這樣兩個人不時地大聲相互提醒,在提醒對方的同時也是在提醒自己。兩個人走得非常慢,走一兩步就要停下來,頭抵著冰壁,喘半天氣。最後這段平坦的路,竟是此次登山中最最艱難的一段路。他倆力氣已完全耗盡,隻靠著毅力靠著一種精神不屈不撓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到了下午1時57分,他們終於登達頂峰。當時是王勇峰先發現到達了頂峰,當他告訴李致新時,李致新的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兩個人激動地擁抱在一起。王勇峰也淚流滿麵,這是他登山八年來第一次流淚。終於到了頂峰,回顧走過的路,他們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一個人的潛力是很大的,有時候,當回頭看走過的路時,簡直讓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果意識不到自己的潛力,當麵對困難時就容易退縮,沒有戰勝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