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難點是山體陡峭,最高在海拔5800米的地方,才有一段很小的地方可以建營,突擊營地隻能建在那裏。所以突擊營地距離頂峰的高差是1100米,這使突擊頂峰的路線變得極其漫長,攀登者必須有極好的體力。
李致新和王勇峰還麵臨著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兩位加拿大朋友和隨行記者劉文彪都有十分強烈的登頂願望,他們希望在整個登山計劃中考慮他們的願望。兩位加拿大朋友曾經攀登過一些4000米~5000米的山峰。
所以,他們最後的攀登計劃是這樣的:領隊白建強留守大本營,其他三個人和加拿大的兩個朋友分成兩組上山:李致新、王勇峰一組;劉文彪、蘭迪、達戈一組。按照計劃,第二組在海拔4800米的1號營地多休息一天,適應高度。這樣,第二組的進度比第一組晚一天,李致新和王勇峰突擊頂峰的當天返回突擊營地,第二天,第二組再登頂。
5.當機立斷
按照原來的計劃,李致新和王勇峰決定,1月5日和6日在大本營休整兩天後,7日進入海拔5850米的突擊營地。
可就在1月6日,第二組進駐1號營地的那個夜晚,阿加空瓜峰頂出現了一塊蘑菇雲,紋絲不動。李致新、王勇峰知道這種雲預示著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一種不妙的感覺湧上了心頭。王勇峰立即把情況報告給白建強,他聽後非常焦急,四處探聽天氣預報,但都沒有準確的消息。
關於這塊蘑菇雲,其他國家的登山者也開始議論紛紛,誰也拿不準它到底會帶來什麼後果。其中有個德國人說,他們的智利向導認為兩三天內將會有一場特大暴風雪。
如果真像那位智利向導所說的,這次登頂計劃就泡湯了,因為根據這裏有經驗的人講,阿空加瓜地區這場特大暴風雪至少要使整個登頂計劃延滯10天甚至半個月。如此下去,食品、燃料都不夠。大家的心情都沉重起來。
1月7日下午4時,狂風仍在刮個不停。通過深思熟慮,李致新、王勇峰當機立斷:立即實施突頂計劃,搶在暴風雪到達之前登上阿空加瓜峰。
隻有加快行動的頻率,才能爭得成功的機會。
李致新與王勇峰於4時40分就開始頂著狂風開始向2號營地攀登,同時也通知先期到達1號營地的第二組向2號營地攀登,兩個組在2號營地會合。
到了晚上8時30分,他們已經到達2號營地。
在高空風猛烈地吹動下,他們免強支起帳篷就鑽進去倒頭大睡。由於高山反應,再加上疲勞和狂風肆虐,當天晚上誰都沒休息好。
1月8日下午3時,李致新、王勇峰到達突擊營地。在那裏,有幾個小木屋本來是用來紀念攀登阿空加瓜山遇難的德國登山家的,此時已被狂風吹得破爛不堪。
1月9日,這一天萬裏無雲,從這一點來說,他們還是比較幸運的。清晨7時,李致新、王勇峰隻喝了幾口開水就準時進行突擊行動。
剛開始,他們的速度特別快,100分鍾後,就上到了6500米高度,連他們自己就無法相信這個速度。
到了距頂峰近400米的地方,最艱難的路段出現了,這是一個平均坡度40度的岩石碎屑坡。途中全是鬆散的碎石,像沙地一般,上兩步就會下滑一步,體力消耗極大。走兩步滑落一步的情形完全打亂了行走節奏。再加上這裏海拔已超過6000米,兩個人對缺氧的反應很大,全身疲軟,頭痛眼花。每上升兩米,就不得不趴下大口喘息一陣,而在這過程中,又滑下去一米!沒想到,這最後400米高度竟花了3小時。
在這一步一滑中,王勇峰右腳的截趾部分開始陣陣疼痛,畢竟離上次手術的時間才三個月。
山上狂風怒號,嗬出的熱氣瞬間便在羽絨帽貼著前額和兩額的邊沿上凍結成冰碴。他們咬緊牙關向上攀登,最終才走出碎石槽,來到6850米的西北山脊。
因為前麵山脊的寬度不足一米,風大人站不穩。為避免被狂風吹下懸崖,他們選擇了在山脊兩米左右的地方,順著山脊前行。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體力消耗已近極限,加上缺氧反應,感到頭昏昏沉沉的,精力已難以集中,隻是機械性地一步步向前邁腿。
翻越過一塊巨石後,一個鉛製十字架出現了,它就是豎立在頂峰上的標誌。再向上10米,就到達頂峰了。他們特別高興,再也沒有了疲憊的感覺。
勝利後的喜悅,會讓人忘記行動過程中的所有痛苦。
李致新拿出攝像機,記錄這個時刻:1月9日12時零5分,王勇峰展開藏在懷中的五星紅旗,大步流星地走向南美洲最高峰。
從瑞士人第一個踏上此峰到這一天幾乎整整100年了,中國登山家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