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歆兒與金黛兒僵持住了。“歆兒,算了。”王夫人拉拉歆兒,見金黛兒這樣她還是於心不忍的,畢竟她們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而且,金黛兒從未受過這般的訓斥,這對金黛兒來說無疑是莫大的屈辱。原本金黛兒來禹府王夫人還有些擔心的,她怕金黛兒會破壞了維謙及其夫人間的感情,現在看來她是多慮了,因為歆兒不是那麼容易受欺負的,並且聽歆兒那般說來維謙與她之間隻怕是容不下第三個人了。
“舅媽,您太心軟!”所以,她打算聽王夫人的,暫且放過金黛兒。“走吧舅媽,我帶您去歇息一會兒。”直接無視了金黛兒,歆兒帶著王夫人進客廳去,順便吩咐了聲——“萬縷備茶。”
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所有人都走了,二娘、濮陽歆兒、千絲、萬縷、勤勤,隻剩下她一個人了,一個人……金黛兒傷心了,淚水在眼睛裏打轉。第一次,第一次她覺得自己被孤立被遺棄,人生中好多的第一次,都被濮陽歆兒占據了。心裏恨,但更多的是傷,從未有過的傷。回家,她忽然想回家了、想放棄了,因為她覺得在這裏完全沒有她的地位了,甚至連立足之地都沒了。可是放棄,就這麼放棄了嗎?維謙,這個她看上了的如意郎君就這麼放棄了麼?不行,不可以!二十四年的孤身,她為的就是找一個有能力有地位又年輕英俊的男人,如今找到了,就在這禹府裏,難道她要這般放棄嗎?放棄……不、不、不!不能放棄,她是上天的寵兒,她不能放棄,即便是妾,她也要爭取!
“先前表姐說,你們在針對她。”
晚飯過後,維謙與歆兒在中庭散步。
“是又怎樣!”既然他這麼說,那歆兒覺得沒必要解釋了。
“你不是這麼小氣的人。”維謙認為歆兒是大器的,不會太過於斤斤計較。
小氣?其實有時她覺得自己挺小氣的,特別是對那些對他有意思的女人。“無所謂,總之你愛站在她那邊也隨你便。”她氣,氣他聽金黛兒的話,氣他今天與金黛兒在一塊兒呆了很久。
“這不是站哪邊的問題。”不是,“而是你信不信任我的問題。”如果她相信他,那麼又何來的氣,因為對他而言重要的是她的信任。
不信任?嗬,她差點忘了還有一個關於不信任的懲罰,隻是眼下,她對這個不信任懲罰的遊戲已經沒了興趣。“是嗎?隻可惜曾經那個懲罰已沒了作用。”
“什麼意思?”那是隻屬於之間不信任的懲罰,是他們情感的約定,怎能說沒了就沒了,他不允許。
冷,她感覺到了此刻他說話的冷,有些似初出他對她的冷漠,久違了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哼,想說不準了嗎!”記憶中的他是霸道的,獨斷專橫。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個樣子?”是這樣麼?他對她的熱心,難道換來的隻是這般的冷言冷語嗎?
“不然呢?”抬眼,看著他,她三分賭氣。
不然呢?他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為什麼她總是要這樣對待他的關懷,難道她就不能好好和他說嗎?他知道她是在賭氣,但他也是有感覺的,他也會生氣,他也有脾氣!“濮陽歆兒,你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她這樣,對她有好處嗎,無非讓彼此不好受罷了。
“當然!”轉眸,她回。其實她很好說話的,隻是當一個人賭氣起來,卻又是固執的,此刻的她便是這樣。
執著,他看到了她臉上的執著,連帶著眸間忽然蒙上的薄薄的霧,他在生氣之餘又好心疼。記憶中她總是那樣的倔強,淚眼中隱隱帶著委屈,像詩酒會上受傷,像那個夜裏點上她的穴道,像聽聞他約見曉晴後說討厭他……有時候他真的搞不懂,為什麼自己會那般的放縱她,為什麼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會牽引著自己的心,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啊!“又想和我鬧了?”他盡量壓低聲音,也盡可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他真的、不想和她鬧別扭的,不想。是,一直一來他都是受人尊敬、高高在上的,從來他都按著自己的情緒自己的思維走,沒有誰能左右他甚至影響他,他也是有個性的,但如今卻不同了,因為有了她——濮陽歆兒。對她,他總是寵溺的,給以她足夠的空間和自由,但為什麼每次、她都要觸動他的內心底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