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法官大人沒有說話,陪審團噓聲一片。
我隻想說,我沒有輸給珠恩,我隻是輸給了你,周先生。那天在監獄見過麵後,我突然明白很多事情,愛情,或許可以用時間、金錢和生命去換取,但是等到了不再想要的時候,付出的一切都妄想奪回來。而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要了。
一周後,我收到的一個快遞盒。
拆開一看,果然是周先生一個月前托人寄給我的。裏麵是一封信,還有那本聶魯達的詩集,以及很多很多的手抄。 信,我可以收,可是這些手抄,又不是為我所寫,贈我何用?
“等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或許已經進了監獄,或者你已經死在我的手下。如果你沒有死,我會托人來給你這封信。”他在開頭說,連稱呼都沒有寫。
“我從認識你的那一刻起就開始實施這個計劃了。我愛她,我沒有一刻停止過愛她,就算我抱著你,和你說話,和你**的時候,我心裏依然想著她。對不起,我沒有辦法逃出她的影子,我的心裏從未停止過掙紮,我想壓迫這一種感覺,可是我做不到。每當看見你天真善良的眼睛,才能讓我暫時忘了她。”
“八年前的一天,我們剛訂完婚,珠恩的父親要求我們回韓國發展,為他操持集團的另一分支。我認為無所謂,隻要可以和珠恩在一起,去哪裏都可以。珠恩卻一反常態,固執得要命,她堅持一定要留下來。一天,珠恩來跟我說,她有個很離譜的計劃。她竟然讓我替她除掉珠善,隻要我能辦到,她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情。我對這個荒誕的計劃感到莫名其妙。然而她一定要這樣做,不然就傷害她肚子裏的孩子。我看著珠恩的臉,她哀求的望著我,她的眼裏似乎什麼都沒有了,隻有她罪惡的念頭。”他苦笑著,“天底下怎麼會有那麼傻的女人,為了能留在中國,竟要殺死她同父異母的弟弟。”
“我隻能答應她,為了她我甚至丟掉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我開著車來到學校,等著珠善放學。我看見他出來了,於是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雨越下越大,像釘子一顆顆紮在我心上。車外,行人極少,雨霧中一個瘦弱的少年,他背著不久前他姐姐送給他的新書包,舉著一把彩虹格子的傘。他在大雨中孤單的走著,走著。我使出所有的勇氣踩了油門,在接近他的一刹那又猛地刹車了。珠善聽到刺耳的刹車聲受驚了,他扭過頭來看著我的車,車燈照在雨簾上,照在他稚嫩天真的臉上,反射著銳利的金屬光澤。多麼年輕的生命呀,而我還要做這撒旦的奴隸,結束它,讓自己成為魔鬼!我下不了手,隻能將車又開了很遠,一直開,一直開,開到最後迷路了。我在大雨中像渾身濕透的野貓,四處亂竄。想起最愛的女人,她內心有多煎熬,我就有多心痛。可是第二天,我還是收到了珠善車禍的噩耗。我去找珠恩,我問她是不是她幹的。她承認了。”
“原來她本來就是想離開我,從她哀求我做這件事的時候開始就注定了我是她的奴隸。此後的婚姻像是傳說中的真正的墳墓。珠恩的父親在這次事故之後備受打擊,我看見珠恩體貼地照顧他,對他言聽計從,早上為他準備牛奶和水果,晚上替他放好洗澡水。連我也未曾享受過這種待遇。漸漸的,我發現了端倪,原來珠恩瘋狂地愛著她的父親!為了單獨享受這種愛,她甚至要殺掉珠善,而且和我結婚也隻是為了掩人耳目。這種不倫戀讓我感到可恥!我憎恨他們,我甚至一度想要和珠恩離婚,或者幹脆殺掉她的父親。這種罪惡像埋在我身體裏的一顆炸彈,隨時都要將我吞噬。直到我見過珠恩的母親林付清之後,我才知曉,原來珠恩真的不是金家的親生女兒。林付清隻是為了要錢,才將自己與前夫所生的女兒林禾玉推向深淵。”
“不管是離婚,還是殺掉珠善,害死仇範,還有和你結婚。她都是為了將我推得更遠。離歌,我可以跟你坦白,仇範的確是意外死亡,是我害的。我用你的姓名和她做交易,想不到她答應了。”
“我曾在你們之間苦苦掙紮,每當我接到她的電話,她的哀求就不絕於耳。她一麵求我回到她身邊,一麵求我和你呆在一起。這樣讓我快精神分裂,我告訴自己不是她的玩偶,卻一遍遍地傷害你。既要傷你的心,又要加害你的性命。”
“如果最後我沒有忍心殺掉你,我,那說明我對你的愛已經超過了對她。那時候就是我需要毀滅的時候了,我要保全你們兩個人,所以,請你也一定不要傷害珠恩。她隻是犯了錯,愚蠢地愛了不該愛的人。答應我,這是我最後的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