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錯的是今夜白月光(1 / 2)

我不止一次在心底問他,你是本來準備在謊言拆穿的時候將我殺死的嗎?這句反反複複地思量總是出現在深夜的噩夢裏。夢裏我與他共處,我們親吻,撫摸。有時候我夢見掉進了冰窖,有時候淹到水裏,還覺得自己被繩子捆綁全身。在這些從始至終的夢境裏,我看見他冷漠地站在我麵前,雙眼冷酷地看著我。然後就驚醒了。我覺得噩夢來自於現實是因為,來自於現實中的一種過分恐懼,所以才有了噩的道理。當然,這是人人都逃不開的,人人都有害怕的東西。

周先生應該是忠貞不渝的伴侶的楷模,他樹立一種全新的風向標。是一位兢兢業業的戲子,在人生這場大舞台上演著他在心裏排演無數次的劇集,一麵遊刃有餘地應付我的要求,一麵卻背棄我們的誓言。

春季的尾巴,慢慢搖擺,夏天以一場連綿小雨的姿態到來。沿岸的赤焰海藻,被海風吹成幹枯的殘葉,失去了水分和光澤。日本暖流像落日一樣煙消雲散。之後陽光和煦,萬物複蘇。

這應該是去野外郊遊踏青的好時節,一切都可以讓心情漸漸開朗起來的。我想要走出這座灰暗的空氣汙濁的房子,去迎接我的新生命。想著我就準備了一點點行李、水還有幹糧,背著這行囊就出發了。我就在樓下的旅行社報了一個團,是西陵到卞關的一小段美景,現在抱團現在就可以出發。坐在車上的時候,周圍很多旅遊的人都在嘻嘻鬧鬧,有情侶,夫妻,老年人還有小孩子。

這些都好像與我很遠,我是多久沒有接觸到外麵這樣平和的世界了,我應該要趕快恢複過來才行的。大巴在高速公路上朝著目的地飛奔,一路是小小的顛簸,窗外的綠色後退著拉成一條直線,遠處的平川大地一片蒼翠,還有很多條參差交錯的鐵軌被嵌在田園裏。不久,大巴在一處古屋前停了下來,大家都懶洋洋的突然就有了精神,每個人都好欣喜的樣子。導遊小姐舉著小紅旗叫我們都跟著她走,我們一齊走著走著,拍著照片,大聲唱著歌。眼前的這一切都像是在慶祝我的新生,謝謝你蒼天,我會好好活下去的。相比這座古屋,我更喜歡這自然的美色,我走進了田園,用勁呼吸著。

有人說,總有一個人的出現,會讓你原諒之前生活對你的所有刁難;可也會有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出現像是惡魔降臨,掀翻你對生活所有的好印象。如何讓我現在不再淚眼婆娑,就是放空我的記憶,讓我從沒遇見過這個人。我聽到了火車靠近的轟隆聲,長長的尖銳的鳴笛。哦,男人本身是不腥的,他們的謊言也是不腥的,隻有這滿地與綠色交相輝映的殷紅才腥。

“太煽情了,我都忍不住要掉淚了。”每每跟隔壁的小丫頭說起這個人,我的眼睛總會紅一圈。而我講來,卻總是輕描淡寫。原來,真的如有人所說:你越能簡單地說出一件難受的事情,越是不會重受那時的煎熬,就說明你已在慢慢成熟了。

“後來你死了嗎?”小姑娘好奇地問,不過問完之後又不好意思,大概覺得自己問了很蠢的問題。

“我沒有,我活過來了,還一直活得很好。”我說。

“那個人呢?”她還要追問。

“他啊,”我知道,我還是會想他,就像答應了他的故作深情的求問一樣,“永不會忘記”。

我還知道,這樣看來,一切都源於我自己。 我不該當著周先生的麵撥弄我的卷發, 撩起我的衣袂和裙擺。

今夜樓頂的風還在繼續吹著,我想起掛在陽台的那件白色睡衣,最不該被刮走吧。

生命不能重新來過了,就好像覆水難收。

其中的這幾年我完全置身於自己愛情的迷宮裏,像一隻沒有眼睛,沒有手的爬蟲四處亂竄,苦惱的時候,甚至直挺挺地等死。一直到最後是我父親帶著我回家,我才斷了輕生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