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府上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昨晚錢家大小姐失足落入水中,被傭人救起後一直雙眼無神,任憑所有人折騰就是不說話,像是著了魔,為此啊,錢老爺找了京城裏傳的各路名醫道士,我可是聽....”老黑仔細回憶著包子鋪王婆說的每句話,不敢漏掉一個字。
閨房裏,站著急的滿頭大汗的老黑和四處張望的乞丐,還有坐在床邊瞪著二人的錢家大小姐“姑奶奶?”老黑拿手在錢大小姐眼前晃了晃,見大小姐沒有絲毫反應,又舉起拳頭,朝大小姐眼睛揮過去,在接觸前一毫停了下來“這都不帶眨眼的,哎呦喂,這可咋辦哦,治不好可是要出事的啊”
老黑摸了摸兜裏沉甸甸的金元寶,又看了一旁悠閑吃水果的乞丐和呆著的大小姐,急地不停擦汗,緩了一陣後,略懂醫術的老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自言自語道“掉水裏,說不定是什麼玩意兒卡住了”說著從桌上一大堆物件中拿出了夾子和銅片刀,接著又從兜裏拿出了核桃夾子,然後老黑用滿臉褶子的笑容對錢大小姐說:“小姑奶奶,來,跟我學,啊~~~”迎接老黑難看笑臉的是錢大小姐冷漠的表情。
京城郊外,牧書竹手持著一副畫,循著一股魚腥味來到了一處懸崖“這股腥味兒沒錯,北冥的魚,追了你百日,你愛吃什麼我還不知道嗎”牧書竹說著停下了腳步,已經走到了懸崖邊緣,再往前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山海經有曰,其如多金,其陰多玉,有獸焉,其狀如羊而無口,不可殺也,其名曰?”
念叨了幾句山海經的原記,將畫放入袖中後,牧書竹閉上眼,接著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跳,隨著無數從身邊呼嘯而過的冷風,“撲通”一聲巨響傳出,牧書竹遁入了湖底,清了清眼睛後環顧了一圈周圍,目光所及之處,隻有枯萎的水草和纏住屍體的魚骨。
牧書竹費力地蹬了幾腳,遊到了湖底,取出畫軸觸碰湖底,發出一陣幾圈巨大的波紋,波紋從牧書竹身體穿過後,刹那間,水變成了無邊無際的星空,所有水草和魚骨徹底變成灰燼,整個湖麵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石麵,牧書竹慢慢漂浮到上麵,摸了摸石麵上不明所以的文字和畫麵,取出袖中的畫軸,將其打開,抖了抖,畫掉落到了地上,將畫攤開,空白的紙張裏裹著一支奇怪的毛筆。
牧書竹頓了頓,便扔掉了紙筆“哎呀,又忘了帶墨汁,不過就算帶了,也起碼要畫很久吧...一碼歸一碼..她怎麼找到這麼個地方”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高百尺的石頭棺材。
老黑廢了九牛二虎,總算讓錢大小姐張了口,看了看身上的無數咬痕,不知為何疲憊地笑了出來,仿佛看到了以後花不完的錢,傻笑聲傳出了門外,但誰知癡呆的錢大小姐突然大叫一聲,著急的錢夫人一聽見叫聲,以為是女兒醒了過來,二話不說推門而進,然後馬上又發出了一聲尖叫,嚇懵了行醫的老黑。
瞬間錢府上上下下所有人湧入了房間,看到的是衣衫不整的老黑滿頭大汗,還有張大嘴的大小姐,並且核桃夾子已經完全進入了喉嚨,隻有一根把子露在外麵“姑奶奶,快把嘴閉上”用手抬起了她下巴,閉上是閉上了,可是又馬上張開了,隨著而來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錢夫人率先打破了尷尬,憤怒地用手指指著老黑“你!...你!”接著便立即昏厥了過去,倒在了地上,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暈倒,沒有反應過來的所有人隻是呆呆地望著錢夫人,於是迎來了更生層次的寂靜,乞丐突然開口說話打破了寂靜,看似有些瘋瘋癲癲地說道“在下神醫華佗轉世”卻沒有打破尷尬“不是,我還曹操呢,你個乞丐什麼都不懂就別添亂了,那什麼,各位老爺,聽我解釋”老黑拱手請求原諒,卻沒人選擇原諒他。
反應過來地錢老爺已經氣的捂住胸口,一聲令下,所有家丁便抄起武器準備動手,乞丐站了出來,攔住眾人,胸有成竹地侃侃道“以我所知,這是裝的”話還沒說完就化作了一灘墨水淌在地上,隨後眾人皆是又愣了幾秒,老黑先發製人,奪門而逃,“錢老爺,這?”一個家丁指著地上的一灘墨汁跑在京城的街上“別管他,給我追!!!”
老黑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被一群家丁追趕著,此時心裏在想什麼,泡湯的錢財,損失的名譽,還有莫名想抽自己一耳光的衝動。
隨手一拈樹葉便化作了清水,隨指尖而動,滴在了屍體胸前,幾個黑色的大字便出現在屍體旁“苦行十載,一念皆空”看了一眼被凍在冰裏的?,被洗劫一空的書架,還有上千具堆集的奇珍異獸的屍體,牧書竹摸了摸屍體臉上熟悉的猙獰青銅麵具“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