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樓,何擎笑。
此言一出,就連鳶磯也是嚇了一跳。原先這人隻說是有私仇,不成想他的身份竟然如此可怖。
千昭眼神冷如冰霜:“原來你的算盤,打的是陽棄和冥祭司。”
何擎笑點頭:“不錯,老夫早前托人向陽棄買凶刺殺冥祭司,原意是想借辭淵的手來清理門戶。可惜了,這都被他給逃過一劫。如今他二人都有你這麼個牽絆,老夫倒要看看,他還能怎麼逢凶化吉!”
聽及此,鳶磯眉眼發出些怒意:“你…你先前瞞下身份,是,是另有籌謀?方才你說到冥祭司…你想害辭淵?!”
何擎笑幹笑兩聲:“各取所需罷了,你殺你的人,我報我的仇,至於冥祭司嘛…反正辭淵已經是個廢人,倒不如老夫拿來還有些價值。”
“你癡心妄想!”鳶磯伸手指著他的鼻子怒喝,“你竟敢騙我!”
她說著就衝上前去,抬起手想打人,卻被何擎笑一袖子揮出去,落到數米之遠重重墜地,哇得一口吐出血來。
“哼,不自量力,愚不可及!左右你也已經無甚用處,再不安生,老夫先要了你的命!”
鳶磯伏在地上,進氣少出氣多,疼得動彈不了,隻能瞪著眼睛死死看著何擎笑,她的眼神像是無盡的鄙視:“你敢…殺我,那你永遠也別想使喚這個食音籠!你依舊是什麼都做不到!”
“哈哈哈……”何擎笑仰天一笑,看起來毫無畏懼,笑完之後,像隻狼一樣看著鳶磯,“你以為這樣便能牽製住老夫?”他走上前,掐著鳶磯的脖子,將她拎起來,直至雙腳離地,看著她痛苦地掙紮卻發不出聲音,愉悅的很:“你大概不知道,隻要拿你的血做引子,這籠子照樣聽我的命令!”
咚!他把鳶磯狠狠扔在地上,一耳光甩過去,手上沾上不少鮮血。
不理會痛苦呻吟的鳶磯,他又走到千昭的籠子前,凶惡而奸佞:“老夫勸你識相一點,好好配合,否則她就是你的榜樣。”
他本以為會看到千昭驚恐或是憤怒的神情,可是看了許久,那千昭的臉就像是平靜的湖麵一樣,半點波瀾也沒有,甚至那雙眼睛都是出奇得冷靜,在黑夜裏像一把鉤子一樣,看得他的心一吊一吊的。
他站在籠子裏,卻是閑適得很,半點沒有被囚的狼狽。
何擎笑也是識人無數,不由得為這小子的淡然喟歎一聲:“你倒是,有膽量…”
“你居然還活著。”冷不丁的,千昭冒出這麼一句話。
這話說得奇怪,像是舊相識,何擎笑剛想開口詢問,突然看著那雙眸子,後背的冷汗就冒出來了。這眼睛,太熟悉了。
平淡、清澈、沒有溫度、目中無人。
很像,一個人。
“你……”何擎笑才說了一個字,就見那千昭突然低沉地怒吼一聲,隨即雙手合十,做了個印,一陣刺眼的光從中發出,漸漸的,漸漸的,光芒照亮他整個人。
何擎笑分明看見,那張臉一點點地變化,先是棱角變分明,眉眼變深,隨即整個人像是一夜拔高的樹木,突然就高大了幾分,手腳都開始伸展。
等到這陣光消失的時候,他擰了擰脖子,掰了掰手腕,像是憋屈了許久。
那人,哪裏是什麼千昭,分明是陽棄!
何擎笑嚇得臉色大變,往後退了兩步,如同見鬼:“你,怎麼會是你!”
陽棄答道:“易容術,奈何樓的絕活,你忘了?”
“所以這陷阱,你…竟早就識破了?!”
陽棄歪了歪頭,顯然是肯定了他的回答。
其實鳶磯入司的時候,耶羅就將從千昭身上嗅到的詭異氣息告訴給了陽棄。他正是出自奈何樓,又豈會不知這是何術所致,想了想,當夜,他便前往栢梵殿同辭淵碰麵。
辭淵聽此言,本想讓陽棄帶著千昭先行離開,留下自己去應對,卻被陽棄給拒絕了。
“昭需要你,你不能死。此術出自奈何樓,自該由我解決。”
辭淵皺了鄒眉:“我雖是百術費盡,卻也要盡力護他,又豈能眼睜睜看你去冒險。”
陽棄很是不滿:“自知無用,就別逞強。我是來告知你的,若硬要做主,我便封了你的奇經八脈,省得你多事。”
他平日裏極少講話,對著千昭還願意多說一些,如今驟然說這許多,沒來由地不耐煩。
辭淵臉色凝重地看著陽棄,知他這人是一根筋,勸不動也無法勸,說得出便做得到,看來是無法拂了他的意,便隻能退步:“那至少,你要及時通知司裏的暗衛,不要單打獨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