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起來……別給老娘裝死,吃飯了!”
那個臃腫肥胖的婦人,提著一個菜籃子,浮腫的大腳踏著一雙黑色的棉布鞋,咚咚咚地走下了船艙,那動靜震得尤芊襲的耳朵都還在轟鳴。
她難受地像蟲子一樣,在地上蠕動了幾下,然後就一陣軟趴趴地倒回木板上,大口地喘著粗氣,顯然體力已經透支過甚。
“安安……你怎麼樣?”她虛弱地問道。
隔壁的阮安安,試著扭動了幾下腿,也輕輕地低吟出聲:“芊芊姐……我好疼。”
肥胖的婦人把菜籃子往地上一扔,籃子上麵有藤製的蓋兒,居然轉了幾圈沒有翻到。
“喲嗬!兩個小蹄子,昨兒還和老娘精神勁兒大著呢,今天怎麼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嫣兒下去了啊。哈哈……哈哈。”
胖婦人抖動著腮幫的肥肉,肚子上的三個遊泳圈,嘩啦啦地上下顫抖起來。阮安安嘴唇像河灘上的魚,吃力地上下翕合了幾下,嘶啞著嗓子說道:“我們就算再窩囊,也比給別人做牛做馬強。”
胖婦人大怒,沒想到這死丫頭都這樣了,還死鴨子嘴硬,長了一條三寸不爛之舌。她伸出鐵錘似的大蹄子,狠狠地往阮安安身上一踢,阮安安頓時如皮球一般,骨碌碌就滾到了對麵的船艙壁上。
“安安!”尤芊襲目赤欲裂,想不到自己兩人都傷成這樣了,對方還是毫無一點憐憫之意,直接把安安像垃圾一樣亂踢。難道這裏的人都是畜生變的嗎?
她想起了薑巢來給她們治傷的時候,曾經說過看到過這群賊人,直接把人的肚子給剖開,腸子流了一地人還沒死,就扔回大海裏,隻為了看鯊魚嬉戲。如果她和安安不能逃出升天,估計最後還沒等到上邪找來,她們就可能掛掉了。
阮安安的頭咚地一聲撞到了木板上,半天沒有反應,陰暗的光線下隻看到地上一圈模糊的血跡。
尤芊襲暗忖,“我絕對不能和他們硬拚,不然的話吃虧的還是我們。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倒還無所謂,可是阮安安是被自己連累的。如果不是自己識人不明,也不至於被鴦兒有機可乘。”
這樣的心思下,尤芊襲忽然靈機一動,抬起腦袋,狠狠地往地上一砸,腦袋眩暈的同時大聲地吼道:“來人啊!救命啊!殺人啦!”
看守尤芊襲兩人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壯實的胳臂,粗憨的腿,腰間捆了一條綠色的布帶子,腦袋上包了一條紅色的頭巾。
他看到有人送飯來給二人,畢竟兩人身上有傷,而且捆得那麼嚴實,不會有逃脫的機會,於是就放任胖女人進來,自己一個人在外麵靠著牆,打個盹兒。
誰料到還沒睡著,他就聽到下麵驚叫的呼喊聲,這些是人犯,可也是到小姐的寶貝啊。
他雙手一撐,別看身體有些胖,動作倒是利落有勁兒。
“幹什麼!”
胖女人聽到有人大吼,頓時也嚇了一條,訕訕地說道:“沒……沒幹什麼,這兩個賤人,我好心送飯來給她們吃,她們居然想揍我。”
她心虛地看了地上一眼,估計這個說詞如果是別人說的,連她自己也不信。
兩人都被綁成那樣了,難道還有三頭六臂,或者是妖魔鬼怪,怎麼會對自己有危險?
那看守的大漢昂首挺胸地走了下來,幾個人的臉上一看,頓時明白了。
“大嫂子,你羨慕這兩個姑娘的容貌,也不用這種胡亂的瞎話。你我都是當差的人,既然大小姐吩咐下來了,就好好做事兒,如果把她們打壞了,你我擔當的起嗎?到時候耽誤大小姐掙錢,把十個你賣了也找不回來啊。”
那胖婦人被他說得有些慚愧,看兩人的樣子,昨天還被打得爹媽都不認識了,晚上立馬有醫生給包紮,看來大小姐還望著拿她們去掙一大筆銀子呢。
如果真的背自己弄殘廢了,當時候恐怕真的和這個家夥說道,得吃不了兜著走了。胖婦人大腳一蹬,頓時塵土飛揚,嗆得地上的阮安安一陣咳嗽。
尤芊襲連忙著急地喊道:“安安,你醒醒,別睡了,不然就永遠醒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