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東臨笑道: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今次有位同鄉邀請我們幾位一同去飲酒作樂,讓你給趕上了。老弟,這次可要給為兄一個麵子啊。”
錢進本欲推脫,奈何今天已經拒絕了廖東臨一次,再拒絕的話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便點頭同意了。
約摸盞茶功夫後,一輛八匹馬拉動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同鄉會館門前。一名老仆走將下來,請廖東臨等人上車。
眾人魚貫而入,發現那馬車裏麵寬敞無比,六個人坐在裏麵一點都不顯得擁擠,裏麵裝飾之物也是奢華無比,馬車中間還有一副桌案,上麵擺著酒具之物。
廖東臨又將車上幾人一一介紹給錢進認識,都是今科會試中榜的貢生。錢進也一一抱拳回應,卻一個名字都沒記住。
“廖兄,看這車馬這麼奢華,莫非是那相邀之人派出來的?”錢進問道。
“且容為兄賣個關子,到了地方自然知曉。”廖東臨笑道。
約摸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下。眾人魚貫走出馬車,抬頭一看,卻是一家名叫“賽人間”的青樓所在。陳國的青樓多是文人騷客飲酒作樂的地方,與妓院還是有很大區別,裏麵的女子也大都是色藝雙絕之輩。錢進以往喜歡清靜,很少來這種地方。
見到廖東臨等人下了馬車,早已有幾名男丁上來引路。裏麵早已迎出一名男子,錢進看著有些麵熟,這不是自己觀海城的同鄉王剛嗎?上一次見蘇文盛便是他引薦的。既然他出現在這裏,那今天這東主是誰便已呼之欲出了。
“哎喲,這不是錢老弟嗎?幸會幸會。”那王剛隔老遠就看到了錢進,忙過來打招呼。
錢進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廖兄,眾位兄台,蘇公子已在樓上雅座等候。”那王剛見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也不以為意,忙請眾人上樓。
眾人穿過幾道回廊到了一僻靜廂房。掀開簾子,赫然便是蘇文盛在座,旁邊還有兩名美姬在旁伺候。
“哎呀,稀客稀客,想不到我和錢老弟這麼有緣,居然能在京城相遇啊。”蘇文盛一眼就瞧見了錢進,臉上意外之色一閃而過,早已抱拳迎出。
“蘇兄,久違了……”錢進抱拳,算是回禮。
那蘇文盛也不覺得錢進怠慢,雙手扶住錢進胳膊引他坐在了自己左首位,又引廖東臨等人一一落座,同時揮揮手命那兩名美姬退去。
“眾位新科貢生,你們以後都是要替朝廷戍守一方的能人。蘇某不才,隻是一名小小秀才,能夠請得眾位貴人是我蘇某的榮幸。今天又是他鄉遇故知,可謂是雙喜臨門。我先敬大家一杯。”那蘇文盛是酒場的老手,又是風雅之輩,隻見他一口將酒幹了。
眾人見他豪爽,忙舉杯回應。錢進也嚐了一口,發現那酒居然是收過水的,便趁眾人不注意將酒往身後灑了。
旁邊王剛一直伺立一側,見眾人酒杯空了,連忙幫眾人滿上。
酒至半酣的時候,蘇文盛把手搭在錢進肩膀上,借著醉意搖頭晃腦的說道:
“去年與錢老弟一別,已近一載。我一直仰慕老弟之才,奈何老弟拒人於千裏之外……”
“蘇兄說笑了……”錢進敷衍道。
“老弟大才,自然是不屑與我為伍的。殿試在即,老弟高中之後多半能去當個縣令,而我認識一位貴人,卻能給老弟百倍的富貴……”蘇文盛湊近錢進耳朵邊上說道。
錢進內心震驚,一直以來這蘇文盛無端接近於他,總感覺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今天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於是問道:
“卻不知是哪位貴人……”
那蘇文盛卻並不接話,說完那句話就軟倒在座,沉沉睡去。眾人見東主醉倒,自然也不好久留的,於是一同告辭。
出了‘賽人間’之後,錢進將廖東臨拉到一邊,沉聲說道:
“廖兄,聽兄台一句勸,這蘇文盛以後還是少結交的為好……”
廖東臨欲再詢問,錢進已經自己一個人步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