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帝王家事(1 / 2)

白衣庵內,錢進小心的跟在惠靜師太身後。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庵內正中一座碩大的鐵製香爐,香爐裏麵裝滿了香灰,還插著三支未燃盡的高香。

香爐再往裏去便是白衣庵的主殿,裏麵供奉著一尊一人多高用玉石雕成的千手觀音雕像,以及她座下的兩位童子。雕像正前方的供桌上整齊擺放著一大兩小三個銅製香爐,以及一些果品糕點之物。

主殿兩側布置著五六間廂房,是庵裏麵的女尼住的地方。此時,庵裏麵的女尼都在做晚課,因此沒人注意到庵內有男客進來。

惠靜師太領著錢進走主殿一側的廊道來到了後院。這裏也布置著七八間廂房,安慶公主的廂房在最東側,門是敞開的。

在門口的時候,師太吩咐錢進等候片刻,她自己先進屋去了。約摸半盞茶的功夫,安慶公主和惠靜師太一同出現在門口。

“乖侄兒,你來了。”安慶公主強裝笑容說道。

錢進看見公主眼睛略微有些紅,眼角還有淚光,心裏不由對這個雅閣居士的身份更加好奇,居然能把公主惹哭。

不過,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上前行了一禮,說道:“姑姑,請恕侄兒來晚了。”

“先進屋再說。”安慶公主吩咐道。

進了廂房,錢進拿眼掃了一下四周,發現屋裏麵布置極為簡單。裏麵總共有兩間房,一間是臥房,另一間是佛堂。

眼下,錢進站立的這間便是佛堂。隻見佛堂正中間的神龕上供奉著觀世音的神像,神像前麵置一桌案,上麵擺放著香燭紙錢等供奉之物。桌案前再擺放一個蒲團,以及一隻木魚。看那個木魚已經有些老舊,唯有正中間透著股黃亮,想必是日日敲打之緣故。

這裏便是安慶公主日日誦經禮佛的地方了。

因為不常在佛堂待客的緣故,屋裏麵連張茶幾都沒有。惠靜師太臨時搬了一張茶幾,還有兩把椅子過來。

公主抬手請錢進落座,同時滿懷歉意的說道:“寒舍簡陋,讓侄兒見笑了。”

“姑姑見外了。”錢進回了一禮,便在靠門那條椅子上落了座,又側頭望向惠靜師太,笑道:“勞煩師太再打盆水來。”說罷,他便從懷裏掏摸一陣,取出舅舅的那封書信遞給公主。

“不用。”公主叫住剛準備抬腳的惠靜師太,轉而對錢進說道:“上次的回信我便已告訴你舅舅,他的手段已被你識破了。”

“額……隻怕以後舅舅要記恨晚輩,到時候還要勞煩姑姑幫忙說幾句好話。”錢進汗顏道。

公主莞爾一笑,輕輕點了點頭,初見麵時的愁容已不見。

錢進不由瞧的醉了。或許是常伴青燈的緣故,公主的美麗是清新脫俗的,透著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卻又耐人尋味。這樣的女子每日對著佛像誦經,當真是枉費造物主的苦心雕琢。也不知道舅舅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狠得下心讓公主苦等了十來年。

旁邊惠靜師太瞥見錢進盯著公主看,便咳了一聲提醒。錢進趕忙將目光從公主臉上移開,心裏對遠在江西的舅舅連聲告罪。

公主此刻正專心讀著文巽的回信,沒注意到師太與錢進的小動作。錢進想都不用想,信中所寫多半是“親親”“雯雯”之類肉麻的話,此刻公主臉上濃得化不開的柔情印證了這點。

盞茶功夫後,公主將舅舅的來信折好,放在師太遞過來的木盤裏麵。

“公主,這次可要回信?”錢進問道。

“不必了。你舅舅守孝期隻有一年了,到時候他總要回京述職的。”公主朱唇輕啟說道。又轉頭對惠靜師太說道:“姐姐,勞煩給侄兒看茶。”

“不用勞煩師太了,晚輩坐坐就走。”錢進聽得公主稱惠靜師太為姐姐,哪裏還敢勞動這尊大佛。不過轉念一想,公主怕是平時也是這麼稱呼惠靜。今日當著自己的麵也這麼叫,是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看待了。

惠靜不理會錢進,一個人出了佛堂自去招呼去了。公主則關切的問道:“聽說今天王尚書在朝堂上把你給參了?”

“不礙事,已被晚輩對付過去了”,錢進奇道,“姑姑倒是消息靈通。”

“我雖然不問世事,但在京城總有一些耳目”,公主秀眉微蹙道,“你以後不光要小心朝堂裏麵的人,對朝堂之外的人也要多留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