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本欲出言訓斥,見周邊門客都在瞧著,便又換上笑臉,說道:“舒老一路舟車勞頓,稍事修整後便去吃接風宴吧。”
“小老兒先行謝過了。”
當即便有仆人領著舒煉去住處更衣洗麵。明王等人也都回府。
待眾人散去後,靜公主領著二十多名女侍也回了府裏。望著熟悉卻又有些清冷的閨房,她緩緩摘下麵上的白紗,露出絕美的容顏。隻是,若是細看的話會發現她臉上又一塊傷疤,乍一看還以為是一朵菊花。
靜公主坐在妝台前,輕輕撫摸著那塊傷疤,久久不語。
一名女侍上前問道:“公主,王爺已經備下晚宴,燕兒先服侍您梳洗一番吧。”
“那是男人的事,我一女子去湊什麼熱鬧?”
“公主,到時候王爺……隻怕又要責怪您了。”
“我在京城呆了兩年,這次回來他連句辛苦了的話都不肯說,心裏隻有他那個草包兒子。”
那名自稱燕兒的女侍聽了不敢接話,出門準備公主沐浴的香湯去了。
靜公主一一取下頭上的金釵等物,一頭青絲隨即披散開來。她拿起妝台上一柄象牙梳子輕輕梳理,不知不覺的,兩行清淚自她一雙美目中奪眶而出。
燕兒領著兩名仆婦進來,準備好一應沐浴之物之後,輕輕說道:“公主,請更衣沐浴吧,今天的香湯用的是您最喜愛的月季花。”
“嗯,你們都退下吧。”
“是!燕兒在門外等候吩咐。”
靜公主輕輕擦幹眼淚,解下身上的羅裙輕紗,將她白皙曼妙的身軀沉入那灑滿了月季花的木桶內,似要將全身的疲累與辛酸吸盡。
良久後,她將臉頰從水中探出,已重新換上肅穆的表情,心頭卻在自語:錢進不死,當為本公主之大敵。”
…………
今晚上的明王府燈火通明,接風宴便在招賢廳舉行。
舒煉換上了一身深綠色錦袍,又梳洗了一番,燈火輝映下也容光煥發起來。
明王自然是坐首位的。舒煉坐左首位,世子陪坐一側。同席的還有兩名謀士,分別是朱同和李誌兩位,看上去四十幾許,都是相貌平淡無奇之輩。
趙安為舒老引見了兩位謀士。幾人寒暄客套一番之後,趙安當先舉杯說道:“今日舒老駕臨,本王如有神助。來,諸位隨我同飲三杯,為舒老接風洗塵。”
“敬王爺!敬舒老!”
眾人飲罷,明王又拿筷子夾了些山珍海味到舒老碗裏。舒煉也不客套,大口吃了起來。二十年牢獄,他每日吃的是發餿的米飯,眼下山珍海味在前,他自然是要大快朵頤,同時也想看看明王是不是真的禮賢下士。
世子趙平在一旁看的倒胃口,陰沉著臉不說話。
吃了個三分飽之後,舒煉奇道:“怎麼不見公主殿下?這一路行來,靜公主多番照顧,老兒本想借此機會拜謝一番的。”
明王遲疑了片刻,笑道:“公主勞累,今日已然睡下。明日再謝不遲!”
“原來是這樣子啊。那等明日再說。”舒煉眼神閃爍,對明王這一家子似又了解了幾分。他自己倒了杯酒,起身敬道:“小老兒這番逃脫苦海,多虧了明王。今日我便借這酒席敬您一杯,日後小老兒這把骨頭便賣給您了。”
“卻不知您這把骨頭有幾斤幾兩?”旁邊朱同笑道。
“嗬嗬……明王既然敢請我來,自然明白老夫的能耐。就拿火銃大炮來說,老夫若說自己第二,便沒人敢說自己第一。”舒煉自顧自的將酒飲下。
明王點了點頭,笑道:“前幾年當朝首輔徐寶祿繳獲了一批異人的紅衣大炮,不知舒老可能仿造?”
“紅衣大炮?”舒煉沉吟了一番,問道:“可有這大炮的實物?”
“那是自然。徐寶祿那次共繳獲了十八門火炮,本欲獻給仁武皇帝,結果試射的時候炸了一尊,如今都運到遼東守城去了。本王多番曲折,收了一門在手上。”
“既然有實物,老夫便能造出來。”舒煉信心滿滿的說道。
“好。本王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從今往後,舒老便是我的第一謀士,銀糧管夠,隻需盡快仿造出紅衣大炮來。”
“好說……好說。”
朱同和李誌見舒煉被明王賞識,雖然心有不甘,但看著明王的麵子,兩人都來敬酒。明王輕輕撫掌,當下便有絲竹之聲響起,十多位年輕貌美的歌妓款款而來。
酒席上的氣氛也開始活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