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書外的陳思昊在參觀地球反內戰聯盟聯盟博物館,書裏的辛鋅也沒閑著,此刻他正攀登在亞斯島東南部後山的路上。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段登山路,毫無疑問就是“無趣”了。辛鋅一開始手裏拿著長樹枝撥弄草叢,卻沒有發現一條被驚動的蛇——說實話他對這種爬行動物是絲毫不帶畏懼的,他反而是希望自己能與之一較高下。
辛鋅知道蛇這種生物,不止在陸地上有,海裏也有。他曾不止一次與海蛇打過照麵,其中有一次他還差點被一條帶有環形斑紋的纖細家夥碰到。回家後和父親說起,父親大驚失色並一個勁兒地慶幸他沒有被咬到。父親說那叫“鉤吻海蛇”,毒性極強,被咬了當場就會死。在鬼門關門口路過的辛鋅頓時心有餘悸,同時他順便知曉了陸地上也有不遜色於毒海蛇的同類家夥,讓他覺得更加可怕。因此當時他得知嶽立先老先生的一個遠方親戚在家裏養蛇就覺得很不可思議,後來他才知道那被當作寵物的蛇名為“蟒蛇”,是不帶毒性的。
眼下辛鋅隻知道假如真的發現一條蛇,不管有沒有毒,都要先下手為強。父親曾教過他“打蛇打三寸或七寸”,都是說打蛇要命中要害。蛇的三寸,是蛇的脊椎骨上最脆弱、最容易打斷的地方;而蛇的七寸,是蛇的心髒所在,一受到致命傷,也會必死無疑。
而此刻已經走了好一段路,除了幾隻在草叢裏跳來跳去的螞蚱之外,甚至都沒見到其他活物。辛鋅不免有點失落,倒不是說他身上帶的東西都需要發揮作用,而是他天生的探險欲引著他希望有棘手的事件發生。
“倒是沒什麼蚊子,也好,不嗡嗡嗡地叫著煩。”辛鋅慶幸道,他不怕蛇當然也不會怕蚊子,但蚊子卻能夠煩到他,他從小就討厭蚊子。
又走了好一會兒,他突然扶額道:“我真是烏鴉嘴,怕什麼偏來什麼。”怎麼了呢?因為他聽見了令人煩躁的“嗡嗡”聲。
辛鋅無奈地搖了搖頭,向著聲源走去,聲音來自一棵大樹上。“樹上聚集一堆蚊子?”辛鋅感到奇怪,但片刻後他就知道了緣由。
樹上不是聚集著一堆蚊子,而是掛著一個碩大的蜂窩——辛鋅先入為主地把“嗡嗡”叫的飛蟲想成了蚊子,卻忽略了叫得更響的蜂類群體。
此刻辛鋅抬頭望著那團密密麻麻布滿標準六邊形孔洞的蠟製品,小心地躲避著隔一會兒就掉下來幾滴的蜂蜜。他知道那是美味的甜味飲品,可是就算現在想品嚐也不能性急,用嘴去接?簡直是魯莽至極。現在他站在蜂窩下方還對蜂群夠不成威脅,可一旦有蜂蜜滴在他臉上、身上,那可就慘了。好家夥,還不知道會遭到多少毒刺攻擊呢。辛鋅目前無法仔細判斷這些蜂類確切屬於哪種,但看外形,個頭挺大的,黃黑相間,應該可以肯定不是普通的蜜蜂,更可能是黃蜂。一想到這個字眼,辛鋅不免身子一抖。
他想起嶽立先老先生曾跟他講述過這種蟲子。黃蜂,又稱“馬蜂”,身上長有一根強有力的長螫針,在遇到攻擊或不友善幹擾時,會群起而攻之,能夠致人出現過敏或中毒,嚴重者甚至可導致死亡!
此刻辛鋅親眼見到這種極具殺傷力的群體,縱然天生大膽也難免有些發怵。不過既然趕上了就不可能輕易放過,他要做的絕不是遠遠地逃離開這棵樹,那不符合他的性格,也不符合他做事的準則。
十六歲的辛鋅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在近海捕魚時甚至敢憑其年少之力隻身跟大魚搏鬥,那是連他哥哥辛銅都無法企及的勇猛境界。眼下這樹上的蜂群對他毫無威脅,但他決心摘掉它們的巢穴。不為品嚐新鮮的蜂蜜——雖然這是最直接的結果,他隻是單純地想進行征服而已——一路上沒遇到蛇讓他略感失望,現在急需做點其他的,來享受冒險的刺激感。
好在辛鋅在得知黃蜂凶猛的同時也順便了解了如何驅散它們,消滅它們沒必要,畢竟到目前為止它們並未首先發動攻擊。何況現在是他這個外來者要掠奪它們的產品,把它們趕走就是了,沒必要趕盡殺絕,否則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辛鋅先在蜂巢正下方用腿掃出一塊空地,同時盡量避免著被掉下的蜂蜜滴到。眼見圓形空地的直徑差不多到一米了他才收回了腿。隨後他上旁邊找了些幹樹枝和幹草、幹樹葉,一股腦兒地堆到空地上,稍微擺弄了一下,大概成了個小穀堆的樣子。接著他掏出隨身攜帶的火折子,打開蓋猛地一吹,裏麵的草紙瞬間就燃了起來。辛鋅小心翼翼地保護著火苗,蹲下身去,拿起一堆幹草粘燃,然後放回引燃剩餘的草料。在這片空地上草料再怎麼燒也不至於引燃周邊的植物,這就是辛鋅掃出一片空地的用意——隔離區。手中的火折子此刻已經完成了這次使命,辛鋅又把蓋子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