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邊有個年輕人說有要事相告,亞斯東南區的區長悠閑地坐在他的太師椅上“噢”了一句,他稍微考慮了一會兒還是覺得讓人先進來,看是什麼要事,再決定是委婉地打發走還是直接就轟出去。不過年輕人進來後說的事讓他覺得這“要事”它“要”得也太嚴重了一點。
“你說嶽翁失蹤了,什麼時候的事?”區長起身問向前來求助的辛鋅。
“大概是昨天晚上。”辛鋅答道。
“昨天晚上?你能確定嗎?”區長繼續問道。
“不是完全確定。”辛鋅搖了搖頭。
“這樣,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盡量言簡意賅。”區長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這時辛鋅猶豫了,他在考慮該不該把他和嶽立先最後一次見麵的對話告知區長,還有他上山的原因和始末等等。之前在嶽立先老先生那裏他得知眼前這個人“油嘴滑舌,不幹正事”,而且海邊漂來一具外來人屍體這件事也是這位區長下令封鎖消息的。如果讓區長獲悉他這麼個少年居然知曉外來屍體這件事,那勢必要有一場不小的風波。首先他的父母和兄長肯定脫不了幹係,另外就是嶽立先,甭管找得到找不到他,這事也肯定不能善罷甘休。
眼見辛鋅突然又不開口了,區長有點不耐煩:“怎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不是,我還沒想好怎麼說。”辛鋅連忙敷衍道。
“沒想好那就先說著,一邊說一邊想,一邊想一邊說。”區長說這話特別熟練,估計他平時沒少這麼對屬下們說話。
“好,我明白了區長。”辛鋅決心搪塞過去,他沒怎麼說具體實話,“今天中午我在去嶽爺爺家的路上剛好偶遇他侄孫子嶽明,於是我們就一同前去。到了他家卻發現院子裏和屋內都沒有人,房門大開。靠椅和床鋪都是冰涼的。我是昨天上午最後一次見的他,嶽明是昨天下午。嶽爺爺從來不會出門不鎖門。由此我們推斷,他可能是昨天晚上失蹤的。”
“為什麼那麼肯定是昨天晚上?僅僅因為椅子和床都冰涼?還有你們最後見他的時間?那也有可能是今天早上,床鋪隻要離人,用不著一個晚上就會冰涼。從來都鎖門,這次沒鎖門能說明什麼?不過我還是相信他出事了,老先生今年都九十高齡了,平時倒也不太出門。總之時間先別確定那麼準,昨晚到今上午都有可能。好了,我即刻下發尋人命令,讓我手下的人去貼告示。”區長對辛鋅的說法進行了一番糾偏,隨後站了起來,“那個嶽明沒跟著你一起來,是去找他家裏人幫忙了吧?”
“是的,我讓他先回去動員他全家。”辛鋅點了點頭。
“很好,小夥子幹得不錯。”區長讚許道,“現在你先回家去吧。”
“區長,我也想幫忙找嶽爺爺。”辛鋅沒想著要走。
“噢?莫非你還有什麼線索不成?”區長奇怪道。
“那倒沒有……”辛鋅攤開手。
“那你還是先回家吧。”區長走到房門前,親自打開了門。
辛鋅知道這是在下逐客令了,也不好再說什麼,禮節性地跟區長鞠了個躬就離開了。
出去後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既然區長和嶽明兩方都會去找嶽老先生,應該不會有啥紕漏吧。眼下也不好做別的事,不如先回家吧。
辛鋅手裏的長樹枝早在第二次離開嶽立先家時就藏在了路上,腰間的剖魚刀也被他藏好了。另外他在後山上從嶽明手上獲取的戰利品弓箭也藏在了嶽立先家附近。這下回家後就算遇著家裏人應該也不會有所懷疑。隻不過他還沒吃午飯,現在感到肚子餓了。
回到家後,很明顯看得出父母和兄長都已經吃過後又出去了。“他們估計還不知道嶽爺爺失蹤了以為我在他家吃的午飯呢。”辛鋅苦笑道,隨後掏出自己身上還剩的幾塊魚幹,在廚房裏弄了點醬蘸著吃了,但他覺得醬再好吃也沒後山上的蜂蜜那麼美味。
將就著吃完午餐後,辛鋅還是記掛著嶽立先老先生。此刻區長的告示應該已經正陸續地貼在亞斯東南區的大街小巷,就看誰有線索來找區部相告了。嶽明那一家子雖然和嶽立先分開住,平時來往也不是特別密切,但總歸是血脈親戚,應該也會用心尋找的。說起來他辛鋅一個人好像還真幫不上啥大忙,目前他隻希望嶽老先生能夠平安,千萬別出什麼事。雖然老先生並不服老,90歲還活得像70歲,但總歸不如青壯年了,要是身上哪裏磕著碰著可不得了。
辛鋅坐在窗前望著外邊,突然想起嶽立先送給他的那個叫“羅盤”的東西,他於是將其掏了出來。那上麵的指針在不停地晃動,標識著這邊和那邊的方向。
“羅盤。”辛鋅念叨了一句,撫摸著它說道,“你能指示方向,但嶽爺爺這會兒在哪你知道嗎?你能告訴我他現在在哪個方位嗎?唉,很明顯,你不能。”
他剛把羅盤收了起來,門就被撞開了,差點嚇了他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