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寺中正殿瓦麵上陡地現出個人影,雖見他隻是中等的身材,卻所有的人都覺得他分明一座停峙的山嶽!
那人正是杜奇風:“商大爺,杜某人有禮了。深夜之中,有何見教?”
商千刀隻同他打過那麼一兩次的交道,卻早瞧出了這人生性極是嚴整,卻不想這剛交申時,他居然說是深夜,說話聲音平平常常,好像剛才不是他在說話,卻是他在背《論語》一樣。
商千刀笑了:“杜兄,你好,小弟見過杜兄!”說著話長身就是一揖。
杜奇風回了一禮:“不敢。”
商千刀笑得像個土狗一樣,眼光一掃四下,壓低了聲音:“杜老大,你老人家快跑罷,京城裏神機營裏的老爺們找你麻煩了,要不你老大先扯呼,小弟幫你脫身!?”
“為什麼他要要找我?”
商千刀一呆:“杜兄你當真不知?你殺了江東四煞,他們卻是那幫鷹爪孫的人,你說他們不要你的命,他們的腦子進水了不成?”
杜奇風吃了一驚:“那四個家夥居然也是神機營的人?”
“那是,你沒見司空城親自都來了麼?要不,小弟幫你在他們麵前說說好話?”話字一落音,人卻如同強弓射出的急箭,攜了一道寒光向房上的杜奇風直撲而上,身法之快,無以複加。
司空城禁不住低低的喝聲采:“好輕功!”
隻聽了一聲叮響,跟了刀劍相交聲音繁音密點,清脆有如珠落玉盤,兩人的身形成了一團黑影,根本沒有人能分得明誰是誰了。
司空城沒有去看房上兩人交手,隻是眼看了地上,手下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況且生平極難得見到的這兩大高手交手,全都顧了要飽眼福了,也沒有人還有空去想他想的什麼。
直到了司空城手指合在一起了,也沒有一個手下注意他,他捏好了雙拳,也還沒有人注意他,總算是聽到了他雙拳格格發響時,孫麻子吃了一驚,問:“大人,怎了?”
司空城回過神來,淡淡地道:“沒事。”這時同他一起出來的眾人才開始去看自己的官長。
司空城想了想:“弟兄們,都上好青子,越毒越好!聽我的!”
眾手下都明白了過來,這一路上司空沒有占了商千刀半點便宜,還在孫麻子的雜貨店中司空城就背了商千刀叫他們暗青子塗上毒藥。明是要讓商千刀同杜奇風交手無暇他顧,便好趁機下手。長江四個水鬼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司空城用他們隻是看中的他們的水底流星針,眼下四個人用了這種水下第一暗器居然都被人輕輕巧巧地殺了,人家的屁都沒給這四個王八蛋碰到,又怎可能為了給這四個壞人壞東西混賬東西報仇?濟南城裏死的那些小卒自有朝庭善後,既不關他的屁事,也連他的屁事都不相幹,那又關他老人家的鳥事麼?而那姓杜的,真要殺了他,隻要官兵一通亂箭,別說是他,就是當年天下無敵的葉獨行有個那麼百八十條命也會死得死人那麼那樣那般難看難堪!
眾人當下手都伸向了自己的百寶囊,各人手上早就戴好了皮手套——這一幫人居然沒有一個是不用毒藥暗器的!
杜奇風有些覺得怪,看來兩人交手極是凶險,真實情形各人卻心知肚明,那如虹的刀光劍影其實都是點到為止,而借了老天幫忙黑下了來,在場的那麼多的高手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出了兩人的假打,司空城剛才失神卻是因為兩人在瓦麵上勁風壓得寺前紅梅枝幹都極彎欲折,兩人的腳下卻連一點踩在鬆散的瓦上聲音都沒有,這樣厲害的人物,他真是這一輩子見的就這兩個人!
杜奇風見商千刀如此,他就對商千刀這般,心裏一麵想這人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