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送走了,她在那石屋裏一動不動地躺了整整三日。
三日後,鐵門再一次打開。
可那一次,出現在她麵前的,卻不止是溯風一人,還有……
他們的兩個主人!
大主人年輕,喜歡笑,可他的笑總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二主人年紀已有四十,他不喜歡笑,一張臉總似攏在陰暗裏,一雙眼卻如鷹一般銳利,看著你,總讓你覺得芒刺在背。
他們還是沒有生氣,就像她不曾做過錯事一樣。
她做的事,與背叛主人無異。
叛徒,從來都是不可饒恕的。
但大主人卻慢悠悠地說,隻要她願意忘掉一切,他可以既往不咎,她依舊是他們最得意的誅殺。
忘掉一切,忘掉她與阿兔的一切?
她寧可死無葬身之地,寧可永生永世不得入輪回井,她也不要忘了與阿兔的一切!
阿兔是這世上最溫柔的人!阿兔是這世上唯一一個願意給她一個家的人!
讓她忘了阿兔,她做不到!
可——他們又豈給她選擇的餘地?
忘掉了所有,她就還是誅殺,一把隻會殺人而不會有感情更不會有異心的鋒刀。
這才是他們真正需要的。
所以溯風捏著她的嘴,將一顆藥丸放進了她嘴裏,強行讓她服下。
他說,吃下去,隻需要半個時辰,她便能忘了所有,她,還是原來的她。
可她要是忘了阿兔,她怎麼可能還是原來的她!
但藥已經吃下去。
溯風的手已經從她嘴邊鬆開。
她看到了溯風腰間的匕首。
隻有一個辦法了。
她撲到了溯風身上,搶了他腰間的匕首,拔開鞘套。
他們以為她要相博。
可她不是。
她隻是抓著這把匕首,衝回了那間石屋,從裏將門頂上,然後,將自己身上的衣裳脫得隻剩下褻衣褻褲。
再然後,她抬起匕首,隔著薄薄的褻衣褻褲,在自己身上刻下一個又一個“兔”字!
這個字,阿兔教她寫過,教她寫過!
她不要忘了阿兔!
她要把他,刻在身上!
刻在身上,就永遠也不會忘了!
永遠不會忘!
*
床榻上朱砂,如掉進了可怖至極的噩夢,顫抖的身子掙紮得厲害,掙得整張床榻都在晃動,手上力道更是大得可怕,就算是在噩夢中,就算服下了續斷公子的藥,她還是一掌狠狠打在了正死死按著她雙肩的續斷公子的胸膛上,打得他嘴角流出了血來。
“公子!”青茵驚呼一聲。
“不用管我,將東西遞給我!”續斷公子隻沉喝一聲,根本就不管自己嘴角的血。
青茵咬咬唇,從一旁的盆裏拿起一樣長柄的東西,遞給了續斷公子。
竟是一塊在火盆裏燒得通紅的烙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