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紫雨的表情就像法官,她始終以審判者的身份出現在每個人麵前。
但當他一轉身看到易江陵的時候,誰也看不出她的內心在想什麼。她的表情居然不露聲色,這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易江陵看著她,居然不認識她。隻對她說了一句很幼稚而盲目的話:“殺人魔!”
這難道就是她給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她內心裏無疑有些傷心,人生本就有許許多多的慷慨悲歌無法訴諸言語。
一切隻能無言……
易江陵沒有奇怪為什麼陳紫雨殺了所有的村民卻沒有殺他?為什麼紫衣人走過寸草不留的地方他卻安全地活了下來?他甚至在咒罵陳紫雨,為什麼陳紫雨沒有怒發衝冠?
他帶著這些疑惑跟了上來,就大大咧咧走在人群後麵,居然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他,好像全部女人都是瞎了眼睛。
這無疑更讓他生氣,比殺了他還更令人不爽!
人群就停在這片迷霧森林中,他走上前去,大搖大擺擠入包圍圈,居然還有人跟他讓路,他當然當仁不讓。
這一刻,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無數翻翻滾撲過來,齜牙咧嘴的蟲蛇虎豹,包圍圈中間便是自己的師父夏侯雷,還有一道華麗的白光,那顯然是他使得相當稱手的一把劍,居然是得手不久的絕情劍。
絕情劍上精光暴盛,稱映出夏侯雷倒軒的濃眉,他盡情施展自己已爐火純青的\\\"遊龍劍法”,影子如鬼魅一般在群獸間穿梭。
他在大吼:“天孤子,你這賤人,你給我出來!”天狐子沒有回答,卻隻招來了風雨樓的女子們如浪潮一般的訕笑聲,顯然大家的運用了內力於其中,笑聲陣陣,如銀鈴一般輕柔而婉轉,但卻如針刺一般刺人肺腑。夏侯雷感覺自己快要炸開了胸膛。
他二話沒說,一劍接一劍掃開七八頭狼和兩頭老虎,殺光了剛才本來還聽自己召喚的毒蛇,森林中回蕩著野獸的咆哮和哀吟,絕情劍上滿是鮮紅,仿佛紅寶石一般燦爛。野獸們開始有些畏懼,退開夏侯雷一丈開外,昂昂低吼著。
夏侯雷胸中有無限的怒氣無處發泄,他最受不了別人嘲笑他不是男人,此時他好不歇氣,淩空翻身,雙腳鴛鴦連環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出,砰砰直響,踢斷了六個來不及組陣的風雨樓弟子的肺葉前軟肋。骨頭碎裂聲中,六個弟子吐血而亡。
其他女弟子悲憤莫名,卻還帶刺耳的笑聲,這讓穿梭在其中的夏侯雷隻感覺頭昏腦脹。他大吼一聲,立刻向陳紫雨撲過來。
陳紫雨一臉從容淡定,卻早就擺好了\\\"七星陣,千人斬\\\"的陣法,好像薑太公釣魚一般收放自如。女弟子們迅速分列陣形,倒踩七星步,組成了幾百個七星陣。
夏侯雷剛一衝進陳紫雨的七星陣中,周圍的七八個七星陣立刻呈包抄勢圍過來。他的內力滾如大江大海一般波濤洶湧,簡直把絕情劍舞成了一片雪光。陳紫雨的護手鉤不敢和他硬對,隻得斜、轉、挑、引,各自發動陣勢中的優勢才能與之戰成平手。但陳紫雨卻在笑,所有的弟子也跟著笑,所以夏侯雷的心際很亂,而陳紫雨的心卻極其平淡。
夏侯雷狂吼著,不一刻就破掉了十幾個七星陣,像折筷子一般削斷了幾十對護手鉤。野獸們聽到了,野獸們聽到了他的狂嘯聲,有的蹲著委頓了下來,有的早已驚得屎尿滾流,時不時也有幾隻花豹撲騰過來,卻被夏侯雷反手抓尾,當做玩具一般扔入群獸堆中,卻沒有一隻野獸敢逃跑。
夏侯雷大吼道:“陳紫雨,你包藏天狐子,還不快交出來?”加緊催功,陳紫雨隻感覺對方的力量如排山倒海一般湧來,隻見他劍氣如虹,自己的護手鉤根本不能接近他。陳紫雨一言不發,仍是不住地冷笑,好像對自己身處的危險還不知不覺。
乒乒乓乓的打鬥聲中,天狐子的笑聲還不停在遊魂一般地飄蕩,夏侯雷隻覺得天地樹梢都在不停地晃蕩,無邊無際,然後樹枝間突然一股光影跟著射來射去。
夏侯雷眼睛一縮,頓時呆住,隻見身後一張母狼一般慘厲的臉正死死地嵌在一個幹瘦而單薄的身軀上,她滿臉全是淩亂的劍痕,整個身子是一些布片或樹葉包裹著,一雙赤腳,仿佛是在這片林子中住了幾十年的土著一般。她就從一堆豺狼中冒了出來,她沒有現身的時候,你根本分不清她就藏在狼群中,因為她現在的習性根本就是一頭狼。她身手之靈活,也不由得令夏侯雷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