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雕藝術到了宋代有一個驚人的變化,或者說它的工藝水平突飛猛進,其標誌就是“鬼工球”的發明。“鬼工球”即透雕象牙套球,因為它怎麼被雕鏤成這個樣子,讓很多人匪夷所思,說“鬼斧神工”也不為過。“鬼工球”的外觀為一個球體,表麵刻鏤各式浮雕花紋,球內則有大小數層空心球連續套成,且所套的每一層球裏外都鏤刻精美繁複的紋飾,顯得活潑流暢,玲瓏空透。這種“鬼工球”,早在明代曹昭的《格古要論·珍寶論》中就有披露:“嚐有象牙圓球一個,中直通一竅,內車二重,皆可轉動,謂之‘鬼工球’或雲宋院作者。”由此可知“鬼工球”乃宋代內院,即“文思院”所作,它的內外有三層。據我們所知,這象牙雕絕活後來一直還在發展,到清末竟發展到能雕內外50餘層。

元代的統治者盡管看不起文人,導致“十儒九丐”,但對工藝卻很重視。立國不久即“籍人匠42萬,立局院七十餘所”(《秋澗文集》),以滿足他們奢侈的生活需要。這一時期的手工業出現官辦、民辦兩種,牙雕業就在這種態勢下維持和發展著。

明朝時期,牙雕藝術在元代的基礎上吸收了竹、木、犀、石、磚的雕刻工藝特色,在北京和長江下遊、東南沿海等處得到了迅速的發展。明永樂和宣德年間,鄭和七下西洋,開通了中國和海外諸國的海上“絲綢之路”,增強了與南洋和印度洋沿岸諸國的政治、經濟與文化的聯係。明代資本主義萌芽的出現和發展,促使市民文化和市民審美意識逐漸生長,在文人雅士中興起一股書房案幾上陳設清供珍玩的風氣,以金、玉、石、竹、木、牙、角等材料雕刻成的小件文玩遂成為文人雅士所鍾情之物。不少人不僅收藏、品玩牙雕,甚至還親自參與文玩的設計,一批批立意清新、格調高雅作品問世,形成明代中後期到清代一脈相承的抒發個性、富有獨創精神的牙雕工藝風格和流派。其次,皇室在官府設置專門的製作竹木牙角雕等工藝品的機構,從民間網羅當時著名的工藝高手入宮,製作符合皇室口味的工藝美術品,使之形成體現皇家風範的或具有皇家風氣的宮廷藝術風格流派。再次,明末清初,大批歐洲商人和傳教士來華,在傳統宗教與商業往來的同時,也帶進了西方文化,開闊了中國人的視野,促進了中國藝匠們對西文古典主義美術的了解。在中古美術的比較和借鑒過程中,產生了一批吸收西洋藝術成果的牙雕作品,如與西方文化接觸最早的廣東地區,廣州牙雕中就有一些屬於這種類型的牙雕。

竹、木、牙骨、犀角等類雕刻藝術從明朝中葉起都有很大的發展。象牙雕刻工藝比以前任何時期的發展都更為迅速。在小型的象牙擺件中,形製奇特、雕鏤精美的雅玩屢見不鮮。特別是一些文人雅士為了平衡精神生活,也涉足了工藝雕刻的領域,並直接投身於竹木牙雕,創造了具有書卷氣息的雕刻藝術品。他們還經常搜集一些小件雕刻器物擺在幾案上與文房四寶一起作為清供,把玩、觀賞。在雕刻製作的過程中他們相互借鑒,標新立異,將當時的象牙雕刻藝術推向了高潮,形成了一派新的風尚。此後,牙雕藝術開始在民間紮根。可以說這個時期是牙雕發展的一個重要階段。當時福州的牙雕工藝在此背景下發展非常迅速。現存世的明代早中期象牙雕刻,尤以人物為著,大多均產自福州一線。主要作品要屬獨立雕刻的人物,有老翁、仕女、士大夫,仙佛中的觀音、壽星、彌陀、魁星、羅漢、八仙等等;外國人物有修女、聖母等。這些人物的產地,可參照文獻進行研究。據崇禎元年(1628年)《漳州府誌》所載:漳州人以舶來象牙製仙人像,惟供玩賞,其耳目肢體均生動逼真,海澄所造尤為精工。人物的刀法簡練而生動,圓潤自然,衣飾中的花紋帶有裝飾性,人物的動態借助牙料的自然彎曲隨形雕刻,構思新奇,麵部的刻畫重在傳神。從遺存實物的藝術淵源來探究,它們與福建沿海等城市所生產的銅鐵鑄造像,和與當時福建的著名工藝美術家何朝宗(德化瓷塑),石叟(銅鑄)的藝術作風也有一定的聯係。也就是說明明後期的牙雕人物類、神佛類應是以福建的雕刻為主。這是因為明代福建的福州、莆田、德化、惠安、泉州、漳州都是石、木雕刻和瓷塑的產地。尤其是福州和漳州憑借海外貿易,輸入象牙之便促進了牙雕工藝獲得了新發展,並在此基礎上形成了象牙獻詞的獨特麵貌,同時也成了清代牙雕賴以繼續發展的立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