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囡連忙拾起紙團放在榮華手邊,榮華將紙團撚在指尖上,指尖一轉,紙團跌落在茶盞裏,很快吸了茶水濕透了,隱約間可見墨汁暈開在紙上。
盼囡心微微一跳,對上榮華那雙也似染了墨汁的鳳眼,耳鬢竟濕了。
榮華是真的乏了,起身回去歇息了。
盼囡一句話都不敢說,那扇門一關上,她也想不起來自己的職責了,跌坐在門口,喘著粗氣,雙手撐地,不斷地咽著唾沫。她想離開了,可是不行啊!弟弟!弟弟!
來風回來就看到盼囡在那裏淚眼婆娑,頓時不喜,卻礙於榮華在裏麵,隻得小聲地罵道:“你在這裏哭喪呢?呸呸!是奴失言了!”
來風臉色不好地拖著盼囡離開了榮華門前。
“對不住,來風姐姐,我隻是想起了家中父母。”
“呸!我管你!再讓我看到你這般晦氣,我非得趕你走!”
“我不敢了,不敢了!”
說著,盼囡爬起來,飛快地跑開了,看得來風心堵堵的,“這死丫頭!跑得倒快!”
黃昏時分,榮慎果然來看榮華了。
榮華吩咐來風傳膳,“兄長不如陪煜苧一起用膳。”
“也好。”
知意端著水讓榮慎淨了手便站在了榮慎身後。
菜端了上來,榮華歉意地笑了笑,“不知兄長來,恐怕兄長用不慣。”
“無妨,來風給姑娘盛碗清湯。”
“是。”
來風端起薄胎瓷碗盛了小半碗湯,榮華拿起銀勺攪了攪,舀了半勺嚐了嚐,“不錯,兄長也可以來點。”
“嗯。”
知意立馬機靈地盛好了湯。榮慎看著湯水,問榮華:“你感覺還好?”
“已大好。”
“那便是要緊的,先不管別的,養好身子最重要。”
榮華乖巧地點點頭,“多謝兄長關心,說起幾位大人也送來了不少補品。”
“你收著便好。”
榮慎嚐了口湯,淡了些。
“那位白夫人也送來了不少。”
榮華笑著說:“其中還有顆百年老參。”
白夫人?榮慎想了想才說:“如此,我聽說他們家公子定了親說是明年成親,不如給他們添份妝算是回禮吧。”
榮華不動聲色,“兄長莫是說笑,這份添妝煜苧恐怕添不了。”
榮慎以為榮華瞧不起這些小家小戶,解釋說:“這白大人功績不錯,白縣百姓生活安穩,也無冤情,更不說鄉紳收刮民膏這類事。你若不願就算了。”
“縣令公子定親的那戶人家?”
“這個?”
這些小事榮慎就不是很清楚了。
知意這時候就說:“公子,姑娘,是那錢家。”
“定下的人家是錢家大小姐,說起這錢家,姑娘您還去過那賞花宴呢。”
“錢家?”
“怎麼?”
榮慎見榮華若有所思不由得問了聲。
“沒什麼,隻是這錢家不知做什麼?倒是算得上富貴。”
“是商人。”
榮華一驚,“與商人結親?”
“正是。”
士工農商,商是最末流的,一個官家弟子居然願意娶一個商家女子,榮華諷刺地笑了笑。
無利不起早。
聯姻啊,總得為了些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