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嗓音如同天籟，即便是與鮫人的歌聲相比，也更勝一籌。
“這枚巫核，所屬上古巫王煥峪，原本他有一縷魂魄尚存人間，複活不過隻是時間問題。不過後來那縷魂魄也意外消散了，他留給世人的東西也就隻剩下巫核了。可是你知道嗎，巫核凝結著煥峪的畢生巫之氣，裏麵蘊藏的能量無比巨大，若是忽然被打開，必將影響整片薄空大陸。”山百卿低著頭，摩挲著手中的巫核，“薄空大陸經曆了上千年，分裂為四國之後，好不容易才維持了現在的安定生活，若是巫核重啟，必將天下大亂，到時候恐怕沒有人能夠站出來阻止這場血戰，定會血流成河，橫屍遍野，地獄之門將會被迫開啟。”
小白聽完山百卿的話，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它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如今聽他這麼一解釋，頓時恍然大悟，連忙回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告訴她，或許燿光聽到這些，就會改變主意，為了薄空大陸的安逸而放棄重啟巫核之事呢？”
“就怕她不會這麼做。”山百卿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手中的巫核上，“她之所以想開啟巫核，很大的原因便是需要煥峪的力量去做一些她目前做不到的事情。”
“什麼事？”小白又問，它不是山百卿，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為了救一個女人，一個被上古巫師們施了黑巫術的人，那個人現在就住在白月河底。”山百卿閉上雙眸，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了一望無垠的白月河，他能夠看見有一個女人幽幽的飄在河麵上，她的頭發如同水草般在水中漂浮，占據了很大一塊河麵，山百卿知道，她的名字叫“夜河妖”。
“跟薄空大陸的蒼生相比較，孰重孰輕，你心裏應當比誰都清楚。”小白的聲音不斷的縈繞在山百卿的耳邊。
“能夠算出天命又如何，卻還是無法給天下一個最好的交代。”山百卿輕歎了一口氣，小白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深深的無奈，“我隻能算出結果，卻無法告知他人該如何避免災難，小白，你說這是成還是敗呢？”
小白將身體兩邊的肉翅展開來忽閃了兩下，說：“萬物歸於平衡，你擁有一樣東西，勢必也會失去一樣東西，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更加了解。”
山百卿苦笑一聲，“這個世界本無解，沒有黑白之分，亦沒有對錯之分。我們都是在摸索一種更加適合自己的方式，用以度過餘生罷了。”
“你決定要告訴她了嗎？”小白已經感知到了他的選擇。
山百卿握緊巫核，長歎了一口氣，“是與非，還要交給她自己定奪，我們都隻是看客而已，無法幫她做決定。”
小白盯著他的眼睛，問：“紅月之夜，何時會出現？”
“一個月後，紅月會準時在夜空中升起，那一天晴空萬裏，整片薄空大陸的人都可以看見。”山百卿抬起頭，整整地看向天空，語氣越發的低沉，隱沒著自己不可告人的心事。
“去吧，去告訴她。”小白希望山百卿能夠根據自己的心聲去做事。
山百卿應道：“我知道了，你在這裏等我。”
小白點了點頭，緩緩趴下了身子，匍匐在原地等待他的歸來。
山百卿握著巫核，慢慢踱步走回了後院，離方才帶著燿光前去後院，不過隻過了半柱香的時間。
燿光又喝了兩杯茶，剛站起身子想要細細將房中的景象再看一遍，轉過身來卻發現山百卿又回來了。燿光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是他眼神凝重，應該是有事情前來告知。
“怎麼了，你怎麼又回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燿光率先開口問他。
山百卿說：“沒錯，的確有一件事情，一件大事。”
燿光的心髒咯噔一下上下跳動著，“什麼事，但說無妨。”
“其實我騙了你，我早知紅月何時會出現，卻還假裝不知。”山百卿將巫核放在桌子上，輕輕彈到了燿光的麵前，燿光伸手便接住了它。
巫核的外表是溫熱的，看來被山百卿拿在手中捂了許久。
燿光皺著眉，隱約覺得這背後隱藏著更大的事情，心神不寧的說，“然後呢，你為什麼要向我隱瞞此事？”
“紅月之夜，重啟巫核，必將會帶給薄空大陸一場盛大的浩劫。到時候天下大亂，人心分散，天災不斷，天下格局被迫重改，地獄之門開啟，人們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山百卿將其中的利害關係總結了一遍，全數告知了燿光，“即便如此，你還會執意要打開巫核嗎？”
“紅月之夜，重啟巫核，必將天下大亂，陷入萬劫不複之境？”燿光本以後隻是後果稍微嚴重一些，卻沒想到竟會如此慘烈。
可是一想到夜河妖迫切想要恢複成正常人的眼神，她便開始猶豫不決，一個是天下蒼生，一個是被黑巫術所困千年的可憐人，燿光究竟該如何選擇呢，還是說幹脆兩個都不要管了，任憑他們的天命為其做好選擇。
山百卿將手在燿光的眼前揮了兩下，問：“你沒事吧，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