燿光靠在宣於槡的胸前,能夠聽見他的心髒在有節奏的跳動著,她沉著聲音,問他:“等大婚之後,我們就出發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先把滿桉國徹底走一遍,然後再去周圍的國家逛一圈,等到走完整片薄空大陸,我們再去其他從未到過的地方,去見識外族人的生活,將整個天下都收入眼底。你看我這個想法如何,是不是光是聽起來就覺得很激動,巴不得現在就收拾行李走人?”
宣於槡輕笑一聲,“你的想法倒是挺好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們恐怕要準備許多東西才行。還有帶多少人馬也是個大問題,帶少了的話,萬一遇見歹毒之徒,我們可能會身陷囹圄。可是帶太多的話,又覺得太過張揚,難免會讓人覺得浮誇,太過引人注目的同時也會惹來很多危險。”
“這個倒也是個大問題,還有啊,如果陸地上的國家都走完了,我們很可能會需要船隻跨過山河,倘若隻有我們兩個人,這倒也無所謂了,若是帶上其他人,便顯得有些麻煩了。要不然這樣吧,我們不帶別人了,就我們兩個,你覺得可以嗎?”燿光思前想後,都找不到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宣於槡思索片刻,說:“我倒是沒問題,你覺得行的話就按照你說的區辦。”
“那太好了,其實我本來也不想帶很多人,人多了就顯得太累贅了,兩個人輕鬆自在,想去哪裏去哪裏,找不到客棧便在山中空地湊合著住,來去自如,豈不快哉?”燿光欣喜若狂,仿佛已經跟宣於槡走在旅途的路上了。
宣於槡又說,“你說我們就這麼離開了,秦瀟會不會想殺了我?”
“這個……有點難說,他跟你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出去浪跡天涯卻讓他留在深宮,恐怕時候有的你應付的了。”燿光想到這裏,仿佛已經看見宣於槡被秦瀟追著質問的場麵了,忍不住又露出了笑意。
宣於槡歎了一口氣,摟著燿光腰肢的雙手收的更緊了,“要不還是帶上秦瀟吧。”
燿光見他輾轉反側,捉摸不定的為難樣子,便說:“看你急的,真的怕秦瀟會想不開啊,其實我也都行,看你方便就是了,多一個人不多,就聽你的吧。”
“那就太好了,秦瀟若是得知此事,必然會對我感激涕零。”宣於槡的心事總算被揭開了,他也不再糾結此事,微微閉上了雙眼。
燿光也有些犯困了,將頭埋在宣於槡的懷裏,沉沉的睡去,意識逐漸朦朧起來。
燿光剛閉上眼睛沒多久,便覺身體一輕,驟然墜入了萬丈深淵。燿光眼前暈眩,心髒劇烈的抖動起來,她猛地睜開雙眼,看見的不是宣於槡,而是煥峪的臉!
煥峪身穿一襲白衣,頭發被一根白玉簪束縛在腦後,他的麵容還跟過去一樣英挺俊朗,隻是雙眸中沒有了疲憊,反而更顯得神采奕奕了。
燿光低下頭,卻見自己的身體懸浮在一片浩瀚的海麵上,海麵平和,沒有任何波瀾。煥峪踏著海水,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飄渺的白衣偶爾被風吹起衣擺,勾勒出煥峪健碩高大的身形。燿光皺著眉,想要靠近他,卻又下意識的後退。可是她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就動不了,始終僵硬的站在原地,不得動彈。
煥峪最終還是走到了她的身前,稍微湊近些便觸手可及。他低著頭,一言不發的盯著燿光的眼睛,他瞳孔中流轉著七彩之光,燿光始終讀不懂裏麵夾雜的涵義,隻能眼巴巴的仰起頭來,等待他的解釋。
兩人四目相對了許久,煥峪才緩緩伸出手,放在了燿光的肩膀上,他輕聲說道:“結束了,這一千年的束縛,都結束了。從今天起,你的一切都與上古神女解開了關聯,你就是你,是燿光,理應迎接一個嶄新的人生,而不會被過去所牽絆。以後,也請放心大膽的迎接自己的幸福吧。”
“煥峪……你是想讓我重新開始另一段人生,不要再執念於過去,對嗎?”燿光輕啟朱唇,顫巍巍的問他。
煥峪的雙眸裏回旋出一絲暖光,他站在燿光的麵前,像是一尊巨大的雕像,嘴角帶笑,眼中卻透著若有若無的淒涼。燿光不知道他眼角回旋著的那團晶瑩是不是眼淚,想要伸手幫他拭去,可直到她的掌心穿過了煥峪的身體,燿光才恍然大悟,原來眼前的煥峪,可能隻是自己潛意識裏幻化而出的影像而已,根本就不存在。
煥峪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出現在你的夢裏了,以後我不會再來,你也不用擔心,我隻是來確認現在的你是否幸福,我確認過了,你遇見了對的人,他會代替我好好照顧你,甚至比我照顧的更好。我們曾經留下的遺憾的結局,今生終於能夠以完美收尾,對我而言,也算欣慰了。”
煥峪說罷,整個身體都微微閃爍了兩下,燿光朝他伸出手,煥峪的身體卻忽然跳到了百米之外的海麵上,他的聲音忽近忽遠,說:“再見,燿光。”
燿光衝著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句,“煥峪!再也不見!”
煥峪似乎某過頭對燿光笑了一下,最後越來越遠,終於還是消失在了海平麵,在燿光的眼簾內化為了虛無。
燿光身體微微一震,猛地清醒過來,她睜開眼睛,隻覺得雙頰一片潮濕,枕頭上也涼了半截。她轉過頭,卻發現外麵天已經大亮,宣於槡的床鋪空空如也,不見了人影。
她連忙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後整理了一下頭發,撩開營帳的門簾走了出去。剛出門便看見宣於槡背對著她的身影了,他的身形比起煥峪要更結實一些,站在朦朧的霧氣中,讓燿光覺得一陣遙遠。燿光上前幾步,從背後攔住了宣於槡的腰,將臉頰貼在他的後背上,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灼熱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