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計劃北山研究中心門外的草坪上,擺著個碩大的大腦石雕,大腦皮層的表麵,用不同顏色分成了好幾塊區域。我開車從門前的馬路駛過,左半球正對著我,從額葉到枕部的各個溝回,都被塗上了紅藍黃綠不同顏色,分別表示語言,感覺,視覺,聽覺等功能區域。
我把車開往腦計劃研究中心附近的一家餐館,我在這裏預約了一間包廂。包間很小,但氣氛安靜,尤適合客人進行私密的聊天。我沒等多久,服務員就推開包間的門,一個年紀和我相仿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和他熱切地握了握手。
“夏風兄,好久不見哪。”他笑容滿麵地說道。
“是啊,自去年學術交流會至今,有近一年沒見了。陳主任,快坐吧。”我招呼他坐下。
來者是腦計劃北山研究中心的主任陳就,他跟隨黃興教授攻讀了碩士與博士學位,是他膝下最有成就的弟子。黃興教授去世後,他就成了國內研究的核心人物。我今天約他見麵,就是想知道所表達的記憶大廈是否需要一種機製啟動,如果是,這種機製具體又是什麼?我希望他能為我解答這些問題。這樣我就有機會說服林有文,讓他再寬限我一些時間。如果她成為一個完整的人,有清晰的理智,正常的思維,甚至栩栩如生的記憶,林有文還能堅持讓我除去她嗎?若他再不答應,那我就幹脆辭職,一旦我和北山沒有瓜葛,他就失去了過問的理由,難道到時他還會為了維護法律而舉報已經和他沒有利害關係的師兄弟嗎?再不濟,我也做好了出國的準備,要是上述兩種辦法都行不通,那就冒險帶她出國,在海外繼續我夢想的生活。
“恩,差不多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那次學術交流還曆曆在目呢。”陳就感歎道。
服務員端來了酒菜,其中酒壇子是仿古的灰色瓷製酒壇,壇身上用草體印著“杜康酒”三字,這是風靡河南的一款白酒。我給陳就滿上酒,他忙推卻:“燒酒太烈,喝不了,喝不了。”
“我挑的是低度酒,它的酒精量跟清酒差不多,不會醉的。”我說。
陳就試抿了一口:“確實,溫和似清酒,香醇勝茅台啊。”
我們彼此附和著發出笑聲。
“陳就兄,感謝你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赴約,我先敬你一杯。”喝完之後,我接著說,“今天要向你請教關於一些問題,還望不吝賜教。”
“夏風,我們之間犯不著這麼客氣。不過你找我談這事,我確實有些驚訝。我還在北山大學跟隨黃教授讀研的時候,你就經常到我們實驗室找黃老師請教問題。想不到你到現在還對有這麼大的興趣。你不是做基因編程的嗎?我可和你這個“造物主”可在大不相同的領域啊。”
“我的部分項目涉及到了,所以不得不找你這位掌門人幫忙來了。”我說。
“這我就不理解了,我記得那時候黃老師也很待見你,我們課題組的每一次組會,他都讓我通知你來參加。我當時就納悶了,既然你對黃教授的課題這麼有興趣,你為什麼不直接選擇他做導師呢?”
“因為我的本專業是生物工程,偏向工科,我個人所擅長的領域也在生物信息和機械設計,對於分子生物學領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過我對這方便又確有興趣,隻好找你們討教了。”
“難得,難得。你如今在業內已經大有名氣,還能向我討教問題,真是深感榮幸。”陳就恭維道。
“陳就兄哪,黃教授當年提出的‘記憶核酸假說’,不知道你現在是否已經證明出來了?”
“我多年來一直都在研究這個,想要證實老師的這個假說。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們不僅沒有找到支持這個說法的新證據,反而發現這個並沒有儲存記憶的功能。”陳就淡淡地說。
“難道和記憶的形成沒有關係嗎?”我驚訝地問道。
“不,關係是有的。”
我稍微鬆了口氣:“怎麼說?”
陳就從他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掏出一個掌上電腦,打開了一個文件,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大腦的三維圖像,這明顯不是人腦,因為它的形狀較為狹長。大腦從皮質到腦幹都是空薄透明的,隻有淺薄的輪廓。大腦內部的空間裏,布滿了星星點點的熒光,在大腦中間下部,熒光最為密集,呈一條彎曲的長帶狀。
“這個是我們拍到的在貓的大腦裏的分布。”陳就把電腦遞給我看。
我仔細觀摩了一番,問道:“這些綠色的光點都是嗎?的結構和原子成分都大同小異,你們沒標記上其它嗎?”
“沒有沒有,我們研究所的一位同事,發明了一種標記方法,其標記物隻會特異性地與結合,而不會標記到其它。你看看,這熒光最密集的地方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