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土蜂的捕獵方法(1 / 3)

在了解了各類砂泥蜂通過用多次進攻來麻痹獵物的方式獵取食物後,讓我們來考察一下其他昆蟲的捕獵情況。這些昆蟲以那些除頭顱以外無角質層保護的昆蟲為食,但方式上不像砂泥蜂那樣,而是采取一招斃命的捕獵方式。例如,土蜂捕獵的就是這類沒有角質層保護的昆蟲。它們根據種類不同,主要的食譜如下:花金龜、蛀犀金龜和細毛鰓角金龜的柔軟的幼蟲。那麼,土蜂是否也能進行多處麻醉的手術呢?根據對獵物中樞神經係統的解剖情況,我相信在關於土蜂的故事中,在土蜂進行的一針麻醉手術中,我還可以明確指出土蜂的下針部位。

這是通過解剖證實這一點的,我沒有任何親自觀察到的事實,因為土蜂的捕獵行動是在我們觀察不到的地下進行的。的確是這樣,如何讓這種在土壤的黑暗中捕獵的昆蟲在大白天進行捕獵呢?對此,我不抱任何希望,但為了讓內心感到滿足,我還是試著將一些土蜂和它的獵物一同置於鍾形罩下進行觀察。沒想到的是,結果竟然歪打正著,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在人工的環境下,除了大頭泥蜂,還沒有任何捕獵性昆蟲能夠在人為的環境下表現它的捕獵藝術。所有用於試驗的土蜂,不論時間早晚,對我耐心的等待都給予了一定回報。我仔細觀察了這隻正在對付花金龜幼蟲的雙帶土蜂。

被囚禁的花金龜幼蟲試圖遠離這個危險可怕的近鄰,它仰麵朝天頑強地爬個不停,在鍾形罩底轉了一圈又一圈。很快土蜂便瞄向它,它不停地用觸須連續敲打桌麵,好像是敲打自己熟悉的地麵。突然,膜翅目昆蟲土蜂閃電般地衝向了惴惴不安的獵物,用尾部的長劍不停地刺向這個頭龐大的獵物。它以腹部末端為支撐,立起身子伸向花金龜的幼蟲。受到攻擊的花金龜幼蟲隻是仰麵朝天,撒腿奔跑,並沒有縮頭烏龜似的蜷成一團來進行防衛。土蜂爬上了獵物的前麵,將獵物壓在身下,當成了暫時的坐騎使用,當然,它也會被摔在地上,也會發生各種不同的事故,這都取決於身體下坐騎有多大的反抗。然後,土蜂在上麵用大顎使勁地咬住花金龜幼蟲胸部的某一點,它將自己的身體橫了過來,形成了一張弓,努力使腹部末端的蜇針到達手術的界麵。花金龜幼蟲由於把身體彎曲成弓形,就變得稍微短了一些,從而不能夠覆蓋住花金龜幼蟲肥胖的身體,因此,這位獵手要不停地努力嚐試好幾次。它的腹部末端不停地東試一下西試一下,弄得它疲憊不堪,但是,它仍然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棄。這種拚命的頑固尋找,說明它對在何處下針非常的謹慎。

花金龜幼蟲繼續掙紮著仰麵逃跑,突然它的身體蜷縮在了一起,頭部使勁地一擺,將這個麻醉師遠遠地甩了出去。但是,土蜂對失敗一點兒也不在意,迅速地爬了起來,抖了幾下翅膀,再次向肥胖的獵物發起了攻擊。土蜂幾乎每次都是以身體的後部爬上了獵物的身體,在進行了很多次失敗的嚐試之後,這個麻醉師終於找到了一個適合麻醉的姿勢。它橫著身體,綁在了獵物的身上,大顎從背部緊緊地咬住了獵物的胸部,身體屈成了弓形,伸到獵物下方,腹部底端麻醉針伸到花金龜獵物的頸部周圍。處在生死時刻的花金龜幼蟲痛苦地扭曲著,一會兒蜷起來,一會兒又展開,痛苦得直在地上不停地滾動。土蜂根本不管這些,它牢牢地抓住獵物的身體,借著獵物扭曲的力量,任憑獵物帶著它時而朝上時而向下,時而往左時而向右地翻滾。戰爭的場麵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即使我能拿走鍾形罩,也不妨礙我欣賞這場戰爭的所有精彩過程。

簡而言之,盡管場麵混亂,土蜂隻要感覺到自己已經精確地尋找到了手術的部位,才會拿出麻醉針深深地刺進去。隻要蜇針刺進了獵物的體內,手術就算完成了,剛才還不停扭動、緊張不安的花金龜幼蟲,一下子變得軟了下來,沒有了一點兒精神。它被麻痹,再不能神氣活現了,隻有觸須和嘴部的微微活動,才表明它還是活的。在我從鍾形罩裏觀察到的全部的激戰過程中,土蜂下針的部位從來不變。這個手術的地點正好處在腹部的前胸和中胸交界線的中間。我們應該注意到,由於象蟲集中的神經鏈同花金龜幼蟲的一樣,節腹泥蜂也選擇這一點將麻醉針刺進象蟲的體內。因此,神經組織的相同決定了手術的方式也一樣。我們還注意到土蜂的蜇針,在獵物的傷口上停頓了一段時間,並且一直在傷口處不停地搜尋。當看到土蜂腹部末端這種表現之後,我可以說,土蜂的麻醉針是在尋找、選取最適合的地點。當土蜂從狹小的尾部末端拿出麻醉針時,它很可能是在尋找一些小的神經節,尋找那些能夠被刺傷、或者是可以注入毒液而進行迅速麻痹的部位。

好事不在忙中取。我不會這麼迅速描述重要內容,我還是先敘述其他一些次要的事實吧。雙帶土蜂是一位貪心十足的家夥,我曾看到一隻雙帶土蜂母親,一次蜇了3隻花金龜的幼蟲。可能由於體力不 支,也可能是體內的毒液已經消耗殆盡,這貪婪的家夥沒有再對第四隻花金龜的幼蟲做手術,然而,它隻是暫時性地停止。第二天,它又開始戰鬥了,麻痹花金龜的幼蟲,第三天繼續進行,不過捕獵的熱情卻一天天減小了。

另一些善於長途奔襲的獵手們,也以各自的方式搶劫、拖拽和運輸已失去活力的獵物,它們會把背後沉重的戰利品長時間地不放棄,堅持不懈地嚐試著從這座鍾形的監牢裏逃走,回到自己溫暖的家。然而,所有的嚐試都是白費力氣,最終,它們絕望了,放棄了逃走的想法。土蜂也不搬運花金龜的幼蟲,就讓它一直仰麵安靜地躺在手術台上。這位麻醉師將麻醉針從花金龜幼蟲的傷口上拔出,將它留在原地不管,沿著鍾形罩壁來回飛行。在正常條件下的泥土中,事情也應該是如此。被麻痹的獵物並沒有運輸到其他地方,裝進特殊的儲藏室,而是就在手術台上,土蜂就把卵產在了花金龜幼蟲的腹部上麵,這樣從卵裏孵化出的幼蟲就可以用這肥嫩的身體當做美食。這樣一來,也就免去了建造房屋的氣力。當然,因為土蜂母親十分小心謹慎,不會讓卵處在充滿危險的光天化日之下,所以產卵的工作不會在鍾形罩中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