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讀書·學習(3 / 3)

《學術的進展》

精美良好的知識本質,也可以腐爛粉碎,分化成微渺、無聊、不潔,或者可以說如蟲子般蠕動的零碎問題,看來雖然活動而有生氣,究竟缺乏著精質美材。這種墮落的學問,多半在經院哲學之間籠罩過一個時期。他們那種人,具有敏銳的機智,充分的閑暇,但是因為讀書的範圍非常狹窄,而且都不具有曆史和自然的知識,所以單憑著一些不足為據的小材料和高度的智慧活動,組成那些煩重的學問網子,就如在他們的書籍中所表現的那樣。因為不但他們身居在僧寺的高牆大院之中,而且他們的智慧也完全鎖閉在幾個作者的洞窟之內,亞裏士多德就是他們的太上執政者。所以他們這種徒逞空論,也是當然的結果。因為人們的心智,在思維上帝造物時,那隻限於所遇的物象,但是如果反觀自照,就如蜘蛛結網似的,可以不斷吐出絲條,結成學問之密網,不過仿造之功雖然精美絕倫,終是空空洞洞,毫無實際內容,毫無什麼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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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錯誤出自對人的理解力和心靈的過多的尊重和讚頌。由此方式,人就使自身太遠離對自然的沉思和經驗的觀察,瞞珊於自己本身的理性和自負中。對這些竟被公認為是崇高和神聖的哲學家的學人,赫拉克利特斥責道:“人們在其自身的小天地中,而不是在一個宏大和共同的天地中尋求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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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我們把自然哲學一般地分為探究原因和產生效果兩個部分,那麼,按照對原因公認的和合理的劃分,我們可以把有關原因的這一部再細分一下。在這部分中,有一部分是探究和處理質料因和動力因方麵的問題的,它屬於物理學;另一部分是處理形質因和終極因的,它屬於形而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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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終極因的探討,與物理學的其他探討混亂在一起,阻礙了對所有實在的和物理的原因所進行的嚴肅而勤奮的探討,並且使人有理由在那些稱心的和貌以合理的原因上止步不前,從而對進一步的發現產生了極大的扼製和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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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為“真正的知識是根據原因得到的知識”,這是一種正確的看法;而把原因分為以下四種也並無不當:質料因、形式因、動力因和終極因。但是在這些原因中,目的因,除了涉及人的行動的那些之外,並不能推進科學,卻能足以破壞科學。形式因的發現也是令人失望的。動力因和質料因(正像一般所研究和接受的那樣,把它們作為遙遠原因而不涉及導致形式的潛伏過程)隻是輕微的、表麵的,並且如果對於真正積極的科學有點什麼貢獻的話,這種貢獻也是微不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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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目前,對我們經驗的基礎(我們惟一的源泉),我們不是完全沒有根據,就是隻有非常微薄的根據。還不曾有人去搜索和收集一批能夠給心靈帶來信息和滿足的個別事實。相反,那些有學問然而同時又是輕浮和懶惰的人們,在建立或證實他們的哲學時,卻采用了某些無稽的謠傳,像夢幻一樣的傳統,並立即賦予它們以合法的地位。現在的哲學中正追求著的與經驗相聯係的體係的方式,就像一個國家的決策不依大使和可信的信使的書劄報告為憑,卻以小道消息和街上的說客為據一樣。現在在自然曆史中找不到一個事物是合理地研究過,證明過,算過,衡過或量過。當然,凡在觀察中是粗疏模糊的東西在教授時就一定是欺人和不確定的東西。有人或許認為我的話很奇怪,而且是近乎不公平的指責,因為他們把亞裏士多德看成是如此偉大的君主並且提供了像一個君主那樣多的財富的支助,他已經建了完備的動物史,後人又以默默無言的辛勤勞動作出許多補充,有人還對金屬、植物以及化石作了豐富博大的曆史記載。如果有人這樣看,他似乎沒有真正領悟到我們當下的用意。因為,作為自然史而建立起的自然史,與作為哲學的基礎而為心靈提供材料的自然史,是兩類不同的東西。二者之間有許多不同,然主要在於:前者僅僅包含著各式各樣的自然屬類,而未經過機械性技術的試驗;因為就像在日常生活中那樣,人的性情以及內心和情感的隱秘活動遇到麻煩之時,才是它們表露之時,同理,自然方麵的秘密就更是在技術的擾動之下比在其自然狀態下更易泄露。因此,當我們具有更好的具有真正基礎和支撐的自然曆史的纂集後,我們才會有建立自然哲學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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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聽過一遍便能將很多名字和詞彙回憶出來,不經準備就可以出口成詩,對任何事物都能作出滑稽的比喻,對一切都冷嘲熱諷,以無理的詭辯指一切事物為虛有或與之對立,以及其他與此類似的事(這些本來在心智能力中就占有相當大的比重,並且可以通過設計和練習將之抬到令人驚異的極端程度)並不比角鬥、走單索、舞蹈一類雕蟲小技更為看重,這裏麵一方是精神的,一方是身體的,兩者都同樣是奇異而無價值的東西。

假定所舉性質為記憶,或是刺起和幫助記憶的東西。在這裏,所謂能資組成的事例就是這些;首先是秩序或配置,這顯然是能幫助記憶的。其次是人工記憶中的借題或所謂所在。這所在可以依這字的本義來解,那就是如門邊、牆角、窗下以及類此等等;也可以是一些所熟識的和知名的人,或是任何其他所喜悅的東西(隻要把它們安置在某種秩序之內),如動物、植物、文字、字母、劇中人物、曆史偉人以及其他等等,雖然它們的合用程序和使用程度各不相同。這種人為的所在對於記憶有驚人的幫助,能把記憶提到遠高於其自然的能力。第三是韻文;韻文是比散文較易念會和記住的。從這一組三個事例,即秩序、人為的所在和韻文,對記憶的幫助的一個種別就組成起來了。這個種別可以確當地稱為無限性的切斷。因為當我們力圖回憶一個事物也即把一個事物重複喚上心頭時,假如對於所尋覓的東西沒有什麼預存的概念或感知,那麼我們就得東尋西覓,跋涉無盡,到處徘徊,好像是處於無限空間之中。但若一有任何預存的概念,無限性就立即切斷,記憶力也就無須遊曆得那樣遠了。而上述三個事例正把這種預存概念指得極其清楚而且確定。第一個事例說,那必須是合於秩序的東西;第二個事例說,那必須是與固定的所在有某種相合之處的影像;第三個事例說,那必須是合韻的字:這樣一來,就把無限性切斷了。以上是說這樣一組事例組成了這第一個種別。還有其它事例則給我們指出幫助記憶的第二個種別,譬如說,凡把智力方麵的概念和感官連在一起的東西(這正是記憶術中常用的方法)都能幫助記憶。另外一些事例還可組成第三個種別,那就是說,凡事物給人印象時是通過強烈的情緒,例如引起恐怖,引起驚歎,引起羞恥,引起歡喜等等,那亦能夠幫助記憶。還有一些事例則給我們指出第四個種別,那就是語言,凡事物印人人心主要是當人心在感受前後都屬清明純淨、無物縈懷的時候,就如兒時所學事物,就睡以前所想的事物,還有初次所遇事物,那都在記憶中保存得最為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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