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自省·警浦(2 / 3)

《論嫉妒》

比起私人的嫉妒,公眾的嫉妒還有益處可言。因為公眾的嫉妒有如一種驅逐,可以在有些人變得權高位重的時候壓抑他們。因此,公眾的嫉妒對於大人物們是一種約束,使他們不致違規逾矩。

《論嫉妒》

公眾的嫉妒有時主要是針對那些重臣大吏而不針對帝王和政體。但有一條鐵律應當注意,那就是假如公眾對某大臣的不滿擴展到所有大臣身上,那麼這種不滿會使整個國家體製麵臨傾覆。

《論嫉妒》

公眾的嫉妒,如感染,是國家的一種惡疾。如同感染一樣可以侵蝕到本來健全的軀體,這種不滿情緒一旦產生,就會敗壞國家的利益,使之惡臭難聞。

《論嫉妒》

升人高位這事曆來都是很辛苦的,但苦盡甘卻不來,而隻會更加辛苦;而且那手段有時也是卑劣的,但正是憑借這些不體麵不光彩的東西人們才變得體麵光彩。便連那位子也常是坐不牢的,而一旦跌下位來,不是一跌到底,至少也會是大為減色,令人可悲可歎。Cumnonsisquifueris,nonessecurvelisvivere。[一旦你今非昔比時,你真將會痛不欲生。]不僅如此,人往往是想引退時不能引退,而能引退時又不想引退;他們會不耐隱居生涯,即使是老病交加,確乎需要休閑;這也猶如一些城裏老人總好往自己的門前臨街而坐,不知這樣隻會被人笑為老悖。

《論權位》

一些大人物需要借他人之口才能知道自己的幸福(這真是一件趣事),憑他們自我感覺加以判斷,則無幸福可言。不過,終究他們會發現自己的悲哀,盡管他們的發現來得很晚。

《論權位》

那些鴻運高照的人對他們自己來說無疑是陌生人。他們忙於處理複雜的事務而無暇顧及自己身體和精神上的健康。所以塞內卡說:“盡管聲名顯赫,但在臨終時並無自知之明的人,死亡對他而言重若千鈞。”

《論權位》

位高權重者,便於為善,更便於作惡,而後者則是災禍之源。

《論權位》

就作惡而言,最好的情況是於心不願,其次就是欲作不育匕。

《論權位》

為善需要權力。因為良好的意願如果不能施行,則如同美夢無益。而要付諸實踐,則需要有權有位,才能一呼百應,才能萬念皆成。

《論權位》

成功與美德是人類理想,能實現理想,人類才可以安然。因為,人們隻有像上帝一樣的勞作,才可以像上帝一樣安息。“神看著一切所造都很好,才在第七日停止工作,放心地休息了。”因而身居權位的人應當以此為例。

《論權位》

應該從那些讀職者的身上吸取教訓,這樣做,不是誹謗前人前事,而應將它們牢記在心,是為了引以為戒不至於重蹈覆轍。

《論權位》

身居權位的人還應對事物追本溯源,然後視察其變化的原因。而且還須向古今兩個時代去尋求答案,對古代應了解什麼是最好,對眼下則問什麼是最適宜。

《論權位》

應有行動準繩,這樣人們就可以事先知道他們可以如何期待。但也不要過於呆板,當你背離自己的規則時,要述清緣由。位高權重者,應安享威權而切不可求權奪職。

《論權位》

對於有助於你行使職權的幫助和忠告,要謙恭以求,不可把那些給你忠告的人當做是好事者。

《論權位》

來下屬時,還應當學會放權,而不應事必躬親。

《論權位》

權力的害處主要有以下四點:其一是拖拉;其二是貪汙;其三是粗暴;其四是動搖。

《論權位》

拖拉並非不可避免。首先應使人易於接近,並嚴守約定的時間,手頭的事一氣辦完,如無必要勿穿插他事以相互攪擾。

《論權位》

防範貪汙,亦並非無法可行。要約束你自己或你的傭仆的手掌,也要約束求情賄賂者的那雙手掌。雖然節操隻是一種個人道德,可一旦受到宣揚,那就會對他人產生效果。生活中不僅要避免貪汙,也要避免引起關於貪汙的誤解。一個人如果行為反複,且原因模糊,就難免會有貪汙之嫌。因而,一旦你改變態度,就應公開宣布其原因,一個隨從或親信,如若沒有人所皆知的顯著才能而被重用,通常就會被人認為可能招致貪汙。

《論權位》

粗暴,這是一種招怨至深的態度。通常說來,嚴厲讓人心懷畏懼,粗暴使人怨恨叢生,即使是有根有據的指責,也不宜以辱罵加諸於人。

《論權位》

易為他人左右,這較之貪汙受賄尤為惡劣。貪汙受賄隻是偶一發生的事,但如果一個人的頭腦全為種種求情或情麵關係纏住,那他便永遠也無法脫此苦海。正如所羅門所說,太多考慮個別的人總不是事;這種人是哪怕隻為一塊麵包也會違法的。另外一句古語也講得極為真切,地位最能見出一個人的本色。而事實也正是如此,有的人做了官而變好,有的做了官卻變壞。Omnium consensu capex imperii,nisi imperas-set。[如若他不曾做過皇帝,世人定會認為他堪居大位。]這是塔西陀對高爾巴的評語;但對維斯巴辛他卻講道,Solus imperantium,Vespasianus mutatus inmelius。[維斯巴辛乃是帝王之位惟一曾使變善的人。]雖說這裏之善與不善各有所指,前者指經邦治國之才,後者指德行情感。聲名藉甚之人必其人之德行器宇非凡。原因為高位乃是或至少應是有德者之位。自然界之情形亦複如此,正如天下萬物失其所則亂而得其所則靜,同理一位大才身上之德於其得位之前亦常動蕩不寧,而得位之後方才平靜安穩下來。一切通向高位之階梯隻能是一具充滿曲折之階梯,以故當一個人尚未能平步青雲之時,如有機會可以黃緣,自應依附於某黨某派,不過一旦榮登高位之後,便應力戒偏袒才是。另外對其前任行事言詞間亦須心存忠厚,否則一朝你去位後,你為此所付之代價必將不貨。對此前同僚,須能敬之如昔,甚至於其開口之前,即召其前來任事,而不可當其明明有理由見召之時,卻對他們深閉固拒。此外當眾發言或私下對客時切不可對自己之地位過分敏感或太多提起,如是人們才會盛傳,他居官後,人品更佳。

《論權位》

貴族中的一些人遲早會因鋪張奢靡而財力衰竭,從而使得他們的尊榮與財富極不相稱。

《論貴族》

說到貴族的身分,可以用一個比方,如果說看到一座古老的城堡或建築物並沒破敗不堪,或者看到一株相當好的成材之木生機盎然是件令人肅然起敬的話,那麼,當我們看到一個古老的貴族世家曆經時間的風浪而巋然不動時,我們是更應肅然起敬的,因為新貴族靠的是權勢,而老貴族依賴的則是時間的作為。那些起初被提升到貴族地位的人比起他們的子孫來通常較多才幹而較少清白,因為很少有人發跡不是靠交替使用善惡兩種手腕的;可是,他們留給後人的隻是關於他們的美德,而他們的過錯則隨著他們的去世被人遺忘。

《論貴族》

生為貴族的人,通常會失掉勤奮,而不勤奮者往往會妒忌他人;並且,貴族還因其地位不會再有升遷,對迅速高升者則難免心懷妒意。而貴族本身卻抑製了別人對他們的嫉妒,因為他們的榮耀與生俱來,人們除了承認無可奈何。所以如果國君任用他們貴族中有才幹者,勢將高枕無憂,這是因為人民天生有服從權貴的習慣,認為他們受命於天,本該有發號施令的職責。

《論貴族》

對君王來說當務之急是必須製定有效的政策,使國家的錢財物品不致彙集私囊之中。

《論動亂》

我們對於神,與其陷人一種荒謬的信仰,還不如不抱有任何信仰,因為後者隻是對神的無知,而前者卻是對神的襲讀。迷信絕對地裹讀了神靈。

《論迷信》

無神論把人交給了辨別力、哲學、法律和好名之心。所有這一切,即使沒有宗教,也可以引導人類獲得一種外在的美德。但是迷信卻能使這一切都蕩然無存。它在人心中樹起一種絕對的統治,而這種統治將對人世最正常的法製造成毀滅性的打擊。我們看到,流行無神論的時代(比如奧古斯都·愷撒統治的時期),都是太平的時代。然而迷信給許多國家帶來了戰亂。迷信的主人是愚民,而在一切迷信中,追隨愚人而行的卻不乏智者。

《論迷信》

迷信產生的原因是:悅人的典禮和人們對傳統的盲從;對神聖事物的向往;對狂妄的寬容;還有就是突變時代。

《論迷信》

迷信如果沒有麵紗,就容易現出醜陋原形。譬如,一隻猿猴太像人就會更加醜陋。同樣,迷信如與宗教類似也會更加不堪,如健康的肉腐敗而成小蛆那樣,起初某種良好的宗教形式和秩序蛻化變質而成碎瑣的慶典。但在另一方麵,當人們認為自己若離以往相信的迷信最遠就是最好時,一種避免迷信的迷信又會產生,因而應當注意不要矯枉過正。遺憾的是這種情況在人民成為改革家的時代都時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