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衍是打算趁此機會同楊過兩人一起研究九陰真經的,當即細看室頂經文,但約略瞥去,每一項皆是艱深繁複,料想就算是最易的功夫,也須數十日方能練成。他轉頭囑咐楊過:“不是讓你帶紙筆,現行把這些經文抄錄下來,到時候我們再細細琢磨。”
趁著楊過抄寫九陰真經,他自己找到了王重陽遺篇中所示的“解穴秘訣”默運玄功,片刻間已將身上被堵塞的多處穴道衝開,雖然身上汗水淋漓,卻又有種說不出的痛快來。身上的傷勢轉瞬之間就已經好了九成。
他欣喜對楊過道:“我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再過個幾天就能大好。”
楊過立刻丟下筆,握住他的腕子仔細地把了把脈,果然脈細穩健許多,內力運轉也通常多了,還有一絲不明顯的滯澀,就是那剩下的一成暗傷了,不由鬆了口氣,笑的露出潔白的牙齒。
龍衍一個實際幾十歲的老男人,不知道為何,看見他的笑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便輕咳一聲,故作淡定地抽回手腕。
楊過心道:“我與龍衍相識幾年,還當真未見過他這副害羞的模樣哩!可見他也對我很是喜歡吧?”
等到楊過把石室頂部的經文都抄寫完,龍衍檢查一遍,見抄寫無誤,就道:“我們去走密道吧,我想看看另外一邊通向何處。”說罷將經文放進一個油紙裏包裹,又塞進一個防水的小袋子裏,依舊交給楊過保存。
一方麵出於對楊過的信任,另一方麵卻是這麼多年來的習慣。如今他與楊過一同出門,根本想不起來要帶錢袋子,衣食住行處處都是楊過來安排。仔細回想一番,龍衍都有些愧疚,他除了教導楊過武功,於人情世故和生活方麵,實在沒能盡好作為師兄的責任。
然而,這也是先前的想法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愛護的人都是如此,龍衍兩輩子為人,頭一次覺得使喚楊過簡直理所當然,哪怕楊過比他小,武功還沒他好。
楊過可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他收好小袋子緊緊跟著龍衍,一步也不敢遠離,隻覺前麵的人帶著他東轉西彎,越走越低,同時腳下漸漸潮濕,心知早已出了古墓,隻是在暗中隱約望去,到處都是岔道。再走一會,道路奇陡,竟是筆直向下,若非他們輕功不弱且早有防備,恐怕已摔了下去。
他暗暗想:“終南山本不甚高,這般走法,不久就到山下,難道我們是在山腹中麼?”
兩人就這麼一路往下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這路才漸漸平緩起來,隻是濕氣卻也漸重,到後來更聽到了淙淙水聲,路上水沒至踝。隨後又越走水越高,自腿而腹,漸與胸齊。
龍衍這才想起來,叫楊過把經文又掏出來,在上麵找到了閉氣秘訣:“後麵肯定就是水路了,從這裏出去,隻怕不短。”低聲問楊過道:“閉氣秘訣你記得明白罷?”
楊過低聲道:“記得。”
龍衍不放心地叮囑道:“待會你閉住氣,莫喝下水去。”
楊過伸手摸了摸他的手,道:“嗯,師兄,你自己也要小心。”
龍衍頓時不自在地點點頭。楊過嘻嘻一笑,也不戳穿他的害羞。
說話之間,水已浸及咽喉。
兩人都暗暗吃驚,特別是龍衍。他上輩子不會遊泳,這輩子也沒學過,雖然早知道要泅水,看到這水深不見底,也有些個害怕。不由回頭道:“過兒,你會泅水嗎?”
楊過點點頭道:“我小時候就去河裏摸過魚,在嘉興也經常玩水。”
龍衍略覺放心,踏出一步,不料腳底忽空,一股水流直衝口邊。他大驚之下,急忙後退,人卻一個後仰,直接跌入了水中,到此地步,前麵縱是刀山劍海,也隻得闖了過去,突覺後心一緊,衣衫已被楊過拉住,便極力放鬆身體,被對方拽著一路往前遊去。
此時水聲轟轟,雖是地下潛流,聲勢卻也驚人。龍衍不通水性,被潛流一衝,心裏竟然驚慌失措起來,伸手亂抓亂爬,突然間觸到一物,當即用力握住,卻是楊過的左臂。楊過正閉住呼吸,見狀將他拉近,直接半抱在懷裏安撫他。
正好前方一股水流衝來,一股股水住他口中鼻中急灌,他險些昏厥過去,一口氣幾乎都散了出去。
楊過見狀大急,連忙伸手托過他的脖子,俯下身唇瓣貼住唇瓣,伸出舌頭撬開他閉得緊緊的牙關,將一口氣息渡了過去。兩人舌尖無意中碰到,均是渾身一震!龍衍昏昏沉沉的,下意識地抱住楊過的肩膀,將舌尖探過去,想要多吸一口氣,楊過卻為此險些岔氣,連忙定神退出他的口腔。帶他加速往不遠處的水麵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