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你說的,很有些道理。想不到,我以為是自己想到的東西,卻早已經被人講了出來。你說的很對,隻要是心中有劍,這世上的萬物,便都是劍。這本是我獨創的東西,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你手裏的兔子,其實就是我以兔毛化劍,自行切開而已。本以為能讓你對劍的認識直接一些。”
“若不是我今日便要離開,說不得要收你做徒弟,可惜,現在是不成了。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上一做。”
張十七心裏隱隱有些奇怪,這個人為何說了這許多莫名的話?總不能這個世界上,就沒人願意聽他說話了吧?
張十七問道,“什麼事?隻怕是有些危險吧?”
道士臉上露出一股決然之色,說道,“有些事,總有人要去做。縱然結果難以改變,縱然於大局全然無益,總歸要讓那些人明白,我們的血,還是熱的。”
張十七心中一動,似乎是明白了他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麼多,“你要去刺殺魔門中人?”
道士一愣,似是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坦然說道,“不錯,我道門失利,多半南渡,剩下的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師門如何決定,自然有其道理。可我隻是一個小人物,懂得沒那麼多,想的沒那麼全,看的,也沒那麼遠。但我不想像一個老鼠一樣,每日裏躲在地下,等著天亮,等著偷竊別人的果實。”
張十七隻覺渾身的血熱了起來,麵上不免露出崇敬之色,“你果然不同,對於魔門,我知道的很少很少。但是我卻知道,魔門能占據中原大地數百年,自然不是易於之輩。隻怕你的想法,不被師門所重吧?”
道士點點頭,說道,“師門所思所想,是傳承,是延續,這並沒有錯。前日我聽你言語,對師門作為,很是不以為然。臨行前,便想見一見你。”
張十七啞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說‘劍’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你在勸我不要被自己的眼睛蒙蔽,是麼?”
道士說道,“正是如此,我本身不善言辭,隻對劍熟悉一些。初時學劍,隻覺劍便是一切,現在,卻是覺得一切都是劍,便連道理,也能用劍說上一說。從前,覺得劍便是鋒銳,便是毀滅,其實,劍又何嚐不能創造?”
張十七總覺得他說的很熟悉,卻一直想不起來,此時終於想起,“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