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不滿足現狀,不斷進取,才能不斷創新和不斷突破。不斷進取既是浙江人創新精神的重要內容,也是促進浙江人進一步創新的動力。
惟變方能創新
經濟學家們認為,早期浙江經濟的形成得益於兩個利器:一是“模仿”,二是“跟風”。“跟風”當然不同於“模仿”,它與“模仿”互為表裏,是“模仿”的衍生或延伸。“跟風”與“模仿”相近而且互為依伴,為浙江經濟的發展作出過突出的貢獻,它造就了浙江企業之間的互助和合作、相爭和相學,形成了一種團體的優勢。
曆史總是要不斷進步的,社會的發展也是如此。浙江的跟風和模仿形成的經濟,也不可能始終停留在一種水平上,必然要隨著市場的逐漸擴大而形成“爭”的勢頭。競爭在所難免,因為做同一種產品的廠家越來越多,市場日趨飽和,廠家們的產品不得不講究貨真價實。然而隨著市場的繼續飽和,僅僅講究質量也不足以保持自己的優勢了,於是便在花色和品種上做出應變姿態,想方設法地既要保持質量又要追求新鮮亮眼的吸引力。浙江的許多企業正是在這種激烈競爭的推動下不斷向前發展,連續踏上了幾個新台階,先後經曆了啟動期、轉換期和創新期。
時代在變,市場在變。“變”是世上萬事萬物中惟一一個“不變”的事理,以不變應萬變從來都是一種階段性的策略,不可能一條道兒走到黑,因而古人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隻有積極順應時變才能立於不敗之地,隻有不斷進取才會產生“俊傑”。在這方麵,浙江商人群體往往能顯示出與內地企業家的不同。他們過去靠著“跟風”和“模仿”,創造了浙江個體經濟的“森林”,而敏銳的商人頭腦又使他們將自己的特性轉移到對新的商場形勢、新的技術要求、新的質量和款式要求的“跟風”與“模仿”上來。浙江商人說:不知道靈活多變,還算什麼浙江商人!這句話包含著一個普通的常識,同時又有著至深的道理。
浙江人“善變”的事例很多。比如在永嘉橋頭鎮鈕扣產品積壓時,有人想起做香水鈕扣即是一例。又有人根據時裝雜誌上看到的鈕扣款式另辟蹊徑也屬善變之舉。人無我有,人有我新,這其中的“有”和“新”其實就具有了“變”的內涵。這當然是早期的例子。從更廣的角度上來看,浙江商人在新時期體現的善變的素質又表現在隨市場情況而變,或轉變經營的領域,或轉變經營的行業,或轉移生產基地等。這也就是我們前麵談到的更高程度的“變”。
20世紀80年代初期,根據國內建築行業大興的勢頭,湖州長興人不失時機地瞅準了建材生意,開辦了不少陶瓷廠,生產出不少陶瓷產品,由於生逢其時,因而一開始適銷對路,生意十分紅火。但到了80年代末,國內市場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由於外資的投入和港台技術的引進,廣東陶瓷業很快興起,後勁很足,質優價廉的產品占領了國內市場,所占的份額日益擴大。在這種情況下,湖州陶瓷製造業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重挫,幾乎可以說一蹶不振。作為國內最早的陶瓷生產商,湖州長興人無不感到憋氣,但市場是無情的,憋氣也是無可奈何。而在另一方麵,浙江人的靈活善變素質便發揮了作用,他們轉而認識到:自己在陶瓷生產上既然無法和經濟技術實力雄厚的粵商競爭,何不三十六計“變”為上?雖然自己不生產陶瓷產品了,但熟悉陶瓷的優勢還是有的,何不變生產為銷售,去經銷粵商生產的優質產品呢?基於此,長興原陶瓷生產商首先來到了建築業發展快、浦東新區宏圖待展、“可以大有作為的”上海,經過論證考察,征地400多畝,建起了十分氣派的紅都建材市場。千餘名長興農民聞風而至,到這裏進行戰略大轉移,經營起陶瓷產品來。據統計數字顯示,紅都建材市場中該縣銷售商占該市場60%的份額,湖州其他縣的商戶也被帶動起來,紛紛進入紅都市場。
湖州長興人思路之“變”,變得十分順暢,而且越變越有勁,越變越大膽。青年農民賴家程、吳用等人沿線北上,到了青島,發現那裏的市場急需品種齊全的高檔室內裝飾品,於是融資1.2億元,投資興建了華東地區最具規模的裝飾城——在青島近郊占地150畝,建築麵積達8500平方米。市場建成後,他們頗具氣魄,展開廣泛招商並大力引進國內外知名品牌,使得這一高檔裝飾品市場名副其實。青島的經驗又使他們再接再厲,繼續西進北上,先後在內地大中型城市興建建材市場32個。“變”的甜頭的確不小,其實即便在不同的城市興建各有側重的市場時,長興商人的決策也無不與“變”字有關。“靈活多變才會有市場”,這就是湖州長興人對於“變”字的體味。
沒有“變”的思考、“變”的果敢、“變”的追求,就沒有浙江的當代經濟,也同樣造就不出浙江的著名企業家。浙江商界有個頗具傳奇色彩的人物鄭元忠,他在商海拚搏中之所以屢有佳績,最終贏得了驕人的業績,便是因為他審時度勢,幾度轉變自己的經營方向所致。
在“人無我有”的浙江經濟啟動期,鄭元忠和朋友合夥先後辦起了柳市五金製品廠、樂清膠木電器廠、樂清無線電元件廠。20世紀90年代初,鄭元忠在樂清精益開關廠的基礎上建立了“精益集團”,經過短期運作,領取了樂清001號“股份合作規範化企業合格證書”。精益集團在當時可以說是柳市眾多股份合作企業中的先行者,並且很快成為柳市低壓電器業的四強之一。但就在精益集團蓬勃發展的1992年,鄭元忠卻又一次調轉航向——他辭去了年薪50萬元的精益集團董事長之職,隻保留30%的股份,到溫州大學埋頭讀起經濟管理學,爾後又轉讀服裝設計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