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夜嵐便掏出碎銀子,十分誠懇地向車夫認了個錯:“叔您說得對,我真的已經好久沒回來了,這還是才從京城趕回來的呢!喏,這是給您的報酬,別找了。您從我家騎一匹馬回去,改明兒我家車夫自然會去領的。”
車夫領了銀子,開開心心地騎著馬走了。
九歲大的孩子還是挺沉的。把他拖上馬車容易,但要把他平平安安從馬車上抱下來,可就真的為難她了。總不能當丟沙袋似的,直接往地上撲騰吧?
羽夜嵐隻得自己先從車上下來,跑著去田間地頭找了個認識的村裏人,到馬車上把羽涵給抱下來。看見這孩子的慘樣,對方也唬了一跳,當即嚷嚷起來:“哎呦,這孩子怎麼給讓人打成這樣了?”
她也嚇了一跳,趕緊豎起食指噓地叫他別說話:“叔你一個人藏在心裏就行了,可別聲張出來。這是叫他的同學給打的,人家看不慣他聰明!可打人的都是鄉紳的孩子,咱們去哪兒討公道呢?”
她這麼一訴苦,對方立刻明白了,很是同情地點點頭,保證不說出來。
兩個人就這樣遮遮掩掩地把羽涵抱了回去。
家裏的陳設也沒有改,還是她離開之前的那副樣子。阿娘從山上摘來了新鮮的花,放在餐桌上,上麵還撒了些水,看上靈氣十足。羽夜嵐指揮大叔把羽涵放在他自己的床上,給了點錢,把人打發走了。
接下來,她擼起袖子自己動手燒水,把之前換來的傷藥研碎了,分出一點兒和在水裏,喂給羽涵喝。
阿娘也許是去田裏忙了,到現在也沒看到她的影子。羽夜嵐便一直歪在羽涵的床頭,兢兢業業地守著他。畢竟傷得還挺重的,還在地上滾過一遭,那庭院的土該多髒啊!要是感染細菌發炎了,那可就麻煩了。
隻是沒過一會兒,羽嬋竟也回來了。
剛一進家門,她就把鋤頭往地上一扔,連身上的灰也沒來得及拍,就往屋子裏跑。
見到羽涵鼻青臉腫嘴角帶血的模樣,她也嚇了一跳,眼淚立刻控製不住地掉了下來:“怎麼會打成這樣?”
羽夜嵐不忍心看,趕緊解釋道:“阿娘您別忙著哭,他嘴裏的血是那顆牙本來就要換了的,剛好被人一拳頭打掉了,所以才出血。”
這解釋——聽著更想哭了好麼?!
最後還是羽涵看不下去,掙紮著要爬起來,羽嬋才不哭了。
“怎麼又被同學打了?”
阿娘的一個問題,把羽涵問沉默了,也把羽夜嵐問懵了。
“不是,怎麼個意思?難道涵涵已經被打了好多次了?”
“……”羽嬋沉默了那麼一會兒,才無奈地搖搖頭,解釋道:“不是好多次,但也不止一次兩次。”
緊接著,她又問羽涵:“那個人,他還是沒管嗎?還是要看著你挨打嗎?”
羽夜嵐整個人,徹底變成了一個大寫的懵!
誰能告訴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她到底是離家半個月,還是離家十五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