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掠過一絲冷笑,這成懷素忽然扭過頭對著那些手持兵刃圍攏上來的軍士開口說道:“周將軍帳下五龍參將成懷素在此,哪個還敢造次?這軍士失足墮樓,倒與郭大人何幹?”
許是看到這些城門軍士沒有多大反應,這成懷素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小牌高高向上舉起。
“周將軍有令,南雲州摯守郭大人,昨日蒙聖上禦賜皇城走馬,若有往來,京都護軍不可隨意阻攔,更不可上前頂撞,但有不敬,當以違逆上官之罪論處。你等再不退下!莫怪本將軍執法無情。”
聽得成懷素言語,一眾軍士停住了腳步,有人收了兵刃,但更多的卻是湊到一起,看著張大通的屍體小聲議論。
見此情景,成懷素開口說道:“那百人尉,你且上前接令!”
略做猶豫,方才叫喊拿人的那名百人尉上前跪倒,拳擊左胸說道:“京都五門護軍、允能將軍韓興帳下百人衛莊簡見過成將軍,不知將軍有何吩咐?此間無令刑殺,莊簡又該如何向我家將軍及京都五門督護司交待?”
手掌輕按刀柄,五龍將軍成懷素盯著那百人衛雙眼看了半晌,待其人在對視之下露出畏懼神色,這才開口說道:“此等事,自會有人打理,無需你這樣角色過問。你隻需安置從人收斂屍體,其後持周將軍軍令坐鎮東門,今日二更之前,未見周將軍將令,在場眾人不得下城輪值,若有交頭接耳妄言福禍者,斬!若有私傳消息無故引弓者,斬!至於你問的問題,若是今番事了,周將軍自會給你一個交待。”
隨著那塊牌子拋入這名百人尉手中,成懷素滿麵堆笑轉身對著那老者說道:“這些年多少有些清閑,護軍中難免有些人不識得輕重,讓老大人見笑了!不知小將當下行止,老大人可還滿意!”
聽聞成懷素言語,南雲州摯守郭護麵露輕鬆笑意,雙眼微眯之下,開口說道:“這如何使得?我朝律法嚴苛,殺人者怎會無罪?成將軍如此安排,當真不怕有人告你罔顧國法?罷了!左右那人看都看了,老夫也該返回住處,此後就不用成將軍做陪了!你且去忙自己的事情罷!”
回頭招喚了那名女修一聲,郭護徑直向著樓下走去。成懷素略一思索,還想跟上,卻是被方才那名薄紗遮麵的黃衣女子攔住。
“成將軍,我爹既是說了不用你陪,你還是哪裏暢快便往哪裏去,你若再不走,那人可行得遠了!”
看著薄紗下的清秀麵孔,成懷素心中一陣惡寒,可事已至此,再想跟著明顯已無可能。反正這明裏暗裏的事情早已被這父女二人掌控,當下再做掩飾又有何用?
對著這名女子深施一禮後,成懷素開口說道:“多謝上仙體諒我家周將軍的難處,小將告辭!”
緊了緊腰間護帶,成懷素轉身便向著望樓西側走去,那薄紗下的麵容泛起一抹詫異,這成姓將軍既是要下樓,為何不往東側而行?
答案來的很快,快到這女子臉上詫異尚未褪去,那望樓之上就已沒了成懷素的身影。
隨著城牆下傳來“轟隆”一聲,這女子趕忙湊近西側欄杆向下觀看,但見城下百姓擺放的瓜果攤子上橫躺著一名涉川的五龍參將,其人一邊撥拉著身上的雜物,一邊罵罵咧咧教訓著一名目瞪口呆的涉川百姓。雖然離得極遠,那女子卻是將成懷素的言語聽了個清清楚楚。
“哪裏擺不得,偏生要擺在此處?不知道本將軍要從此處下來?”
似是心生感應,這成懷素望向頭頂,恰與那女子的目光對上。許是覺得丟臉,這成懷素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到,趕忙開口解釋。
“這甲胄許久不穿,難免有些不利索,方才被欄杆絆了一下!”
“撲哧”一聲,樓上的女子發出一聲輕笑,隨即不知是想起了什麼?麵容一紅退回了樓內。
五龍參將成懷素似對這女子仍有些戀戀不舍,一臉期盼的望向頭頂,那樣貌仿佛還有所期待,可等了片刻,見城牆望樓之上再無任何動靜,這成懷素漸漸收斂了笑意。隻一翻身,其人便下了攤子,而隨著幾枚製錢落到攤子上,方才還顯得無比笨拙的成懷素,開始在那名百姓的幫助下退去了周身衣甲。
“成將軍,可是又殺人了?這次殺的是誰?”
“內官總領許三福的遠房外甥!”
“這都第幾個了,刑訊司那裏為何不管?”這百姓模樣的漢子從瓜果攤下抽出一柄腰刀,連同一個木製小牌一並抵到了成懷素手中。
“他要清理明樁,總要收回些本錢,你莫要問得太多,仔細丟了性命!”
“兄弟我這條命就是大哥你給的,什麼時侯大哥想要了,拿去便是!”
“莫說那些鹹淡話,且去知會一聲,周將軍此刻應在安平王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