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勿悔”長刀的謝觀星沒有回應李文宗,扭頭也看了一眼那片陰影,謝觀星輕吐一個“滾”字。隨著這個“滾”字出口,那片牆角下的陰影開始緩緩向著官衙大門移動。
方勝的離去,並沒有帶走五柳巷所有公人,當下的狀況,隻是因為沒有人願意麵對那些暗藏著的殺意。如今的五柳巷,還留在謝觀星身邊的“熟人”,也就隻剩下了裝聾作啞的仵作徐吉利。可是隨著衙內飯食被人下了毒,好端端的座椅居然會彈出利刃,而某人正在上茅廁,頭頂上卻突然出現了一張陌生麵孔,即便是有些本事的徐吉利,也隻得在提起褲子後,向自己的上官,暫代推官一職的謝觀星告了病假。
即使是再笨的公人到了此刻也應該有所覺悟。自家總捕大人為何放著家中的兩位美貌妻妾不管不顧,定要守在這官衙?而那位被謝觀星派往苦水縣收集證據的女捕紅菱,她的離開又是出於何種原因?
隻要不想平白丟了性命,是人就總能想出些辦法,於是有公人外出被凶徒傷到,有公人半夜摔斷了腿,還有的索性用布帶包了腦袋,隻說自己得了惡瘡,沒個三兩月肯定好不了。總而言之,這理由五花八門,不過數日的光景,五柳巷官衙內剩下的公人,除了謝觀星,其餘的,都走了個一幹二淨。
醉心於修煉“離幻訣”與“斬仙”的謝觀星實在是厭煩了那些無聊的“刺殺”,不過到了今日,謝觀星也總算搞明白了“四六”所說的眾矢之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謝觀星仔細算過,這半月下來,不算方才逃走的那個,被自己用“勿悔”長刀拍暈的“殺手”有兩個,自房頂一腳踹下的三個,後院鹹菜缸裏險些捂死一個,茅廁內捅哭了一個,提了個破菜籃上門叫賣,一巴掌扇跑的勉強也算一個,至於今日午後撞見的那個倒是真有些本事,居然扮作影衛上門討水,其後更裝模作樣的誹謗自己井水中下毒,定要讓他謝觀星先飲。可是謝觀星是誰?他自然看清了那根探入水中的指頭,所以臨到出門,此人的後半輩子,極有可能要麵對如諸子巷“大花”一般的命運。
一向很守規矩的謝觀星極不痛快,自己留在官衙就是怕牽連家人,畢竟四六所屬的三品鈴官,到現在還一個未見,可這些“殺手”的行止,明顯不合噬仙鈴懸鈴而殺的規矩,更有甚者,如果石灰和彈弓也能算是一種凶器,那麼謝觀星覺得,自己的性命,也實在是賣得有些賤了。
一番“酷刑”之下,那個被謝觀星一腳踢中要害的“影衛”說出了實情。
“爺根本就不是什麼噬仙鈴,爺就是看你不順眼!”
謝觀星感到有些困惑,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怎地便如此不招人待見?
謝觀星自然不知道。當慷慨赴死之“四六”莫問天成為京都百姓眼中的一段傳奇,那個卑鄙無恥趁人之危且又沒有什麼後台的五柳巷總捕謝觀星,注定將迎來一場無端暴雨。
頭頂的天空飄過一片烏雲,命運的巨輪似乎是懶洋洋轉動了一下。
“趕緊提升自己的境界吧!小家夥,你要知道,小人物的怨氣永遠隻會砸在小人物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