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吸冷氣之聲再次在酒肆中出現,隻不過這一次,已經開始有人向著門口偷偷移動。
就好似對李元福話語生出興趣,這來自外鄉的陌生漢子嘴角同樣露出笑意。
“老將軍既是想和在下攀交,如何能容得這多人在場?莫若讓他們先行離去,免得過會話不投機傷及無辜!”
寒光隻在李元福眼中一閃便消失無形,隨即是一聲濃重的歎息。
“既是這位兄弟有意,老朽哪敢不從,兩位仙官且先往雅間回避,若老朽能將事情說開自然無事……,張烈開門!讓店中的客人先行離去,今夜老朽要與這位兄弟宿醉一場,莫讓人小瞧了老子們當年的豪氣!”
酒肆的店門被張烈一把推開,仿佛看到了一線生機,酒客們忙不迭順著牆角向店門處擁去,那兩名修士見狀,相互對視一眼,徑直退往身後的雅間。
“怎麼?你們不想走嗎?即如此可怨不得謝某不給李老將軍麵子!”
陌生漢子輕描淡寫的言語並沒有帶來什麼像樣的效果,布簾搖蕩之下,酒肆的外堂中少了那兩名修士的身影。
“敢問神捕大人?如今的涉川可還有什麼律法?”
上前半步,李元福開口問道。
“律法嗎?你那個店小二此刻不是正抱著嗎!”
“若大人的刀就是律法,可能斬得出一個太平盛世?”
見謝觀星似在沉思,這李元福嘴角笑意愈發濃烈。
再次向前半步,李元福接著說道:“以李某所知,此次糧荒之亂,起於國主無道,酷吏驕橫;縱於世家屯糧,豪門待沽。今西府州摯守單謹;南雲州摯守郭護;南興州摯守韓憫芝,敢承大義引軍入京,誓扶社稷於危難,誓誅宵小於朝堂,誓還太平與黎民,所行者不過天道,所正者不過律法,此公心所見,唯天地不欺,唯江河知誌,謝兄弟既是想以手中寶刀懲奸除惡,何不審時度勢,從善如流?這涉川早已危若累卵,又豈是一柄刀可以矯正?”
“一柄刀嗎?李老將軍說得極是,謝某當真沒有想過那麼多,謝某隻是和人做了個交易,這太平盛世,謝某當真是砍不出來,但或許有人可以做到!”
冷笑一聲,李元福看向謝觀星的眼神多少帶上了一絲輕蔑。
“若謝小兄弟所說的那人是安平王,一個終日隻能逗逗蛐蛐的王爺又能有多大的作為?便是真能守住京都,能逆了這天下民心?謝小兄弟想必也看到了此處的狀況,除了一些迂腐偏信之人,倒是還有哪個願意為了一個連子嗣都無法傳承的王爺賣命!”
目光轉向雅間門上懸著的布簾,謝觀星淡笑說道:“李老將軍這就有些孤陋寡聞了,據謝某所知,當下的安平王爺應該已經有了子嗣,並且極有可能是兩個……,啊,我想起來了,這雅間好像存有暗道通往城外,隻是不知道這黑燈瞎火的,兩位仙官可能找到門徑?”
謝觀星某名插入的話語當即令李元福麵容一驚,既是自己親自督造的暗道,怎會沒有燈火?
心說一聲“不好!”李元福作勢便要呼喊,然而就在此時,雅間內卻是傳出了一陣微弱的慘嚎之聲。
顧不得麵前的謝觀星,李元福搶步衝入雅間,雅間內一幅卷起的畫卷下,黑森森的洞口正向外冒著濃煙,而方才那陣慘嚎業已停止,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陣陣令人做嘔的惡臭。
看著那個向外噴吐著濃煙的洞口,李元福遲疑片刻開口說道:“張烈,取燈火過來!”
還守在門口的店小二張烈聞言,麵色陰沉取燈而入,可就在其人行至謝觀星麵前時,卻是稍作停頓,隨即深施一禮。
“多謝大人留手,張烈得罪!”
話兒說得極其輕微,可隨著這聲發自肺腑的致歉,張烈作勢便要將那青布裹著的物件遞還到謝觀星手中。
側出一步,依舊麵帶笑意的謝觀星讓開了通路也讓開了那張烈的那一禮,但緊接著發生的事情卻出乎一旁呆立著的孫濤預料。
謝觀星手掌微抬,張烈懷中的包裹就如自己長出了翅膀,不待其人做出任何反應,便已徑直飛人陌生漢子掌中。
“敢如此賭得性命,倒是條真漢子,隻是下次取刀時務必小心,這世上可不是隻有一種玄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