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刀及頸,便有狂笑也是發不出來,李懷山雙目欲裂,怒視謝觀星說道:“既是如此因何還不動手?”
“尚有一事想要向從事大人您討教,不知小成界是何樣的所在?”
詭異的笑容出現在了李懷山嘴角,其人訕笑看著謝觀星說道:“便是為了這個嗎?不知有此一問是大人您的意思還是老三的意思?老三弑父奪位,莫不是就為了這個,若當真如此,告訴你又有何妨!”
似是沒能想到這李懷山答應的如此痛快,謝觀星麵色不由微微一沉,隨即開口說道:“傳言未必可信,以謝某對安平王的了解,他大可不必如此!”
“真假又有什麼差別,擋得住悠悠眾口?兄台即是與李某同為修道之人,那便該清楚當下的處境,道門與天下帝王已然勢同水火,兄台若還是執迷不悟,隻怕來日難得善終!”
李懷山的言語似是觸動了謝觀星某顆神經,那壓在李懷山脖頸上的漆黑長刀也有了一絲鬆動。
恍若看到了一些希望,李懷山的眼角現出一抹笑意。
“兄台既是對小成界感興趣,李某可以引領兄台前去,小成界的玄妙兄台自是不知,可兄台若入得小成界,隻怕當下便會被那裏的狀況驚呆,這天下原本就該是那個樣子,不該有什麼帝王,更不該有什麼殺戮權謀!眾生生來平等,所奉不過天道,所敬不過長者,入得此處,晝無災禍疾病困擾,夜無衣食住行之憂,雖非仙界,勝似仙界,兄台可有意否?”
“世間果有此樣所在?若如此,可存有什麼規矩?”謝觀星望向李懷山的臉孔同樣浮現出一抹笑意,仿佛是生出了極大興趣,其人刀鋒在退,並開口詢問。
“這規矩……還是有一些的!”
“那便真的是可惜了!”
“兄台如何這般說辭,李某修道之人,早將生死看淡,天道無情循環因果,即便家父是死於謝兄刀下,李某亦不敢妄言尋仇自毀道境,更何況道境相窺,無形無相,我爹應該不是死在謝兄手中,即如此,謝兄還在擔心什麼?若謝兄不信李某誠意,李某可以以道心盟誓,隻要謝兄首肯,李某定然親領謝兄前往小成界。”
“誠如李兄所言,謝某當真是想往小成界看看,隻是李兄身上的毒,天下無人可解,這就真有些為難了!”
不知是聽聞謝觀星此語,還是看到了謝觀星眼中閃過的一絲決絕,李懷山大驚之下急忙說道:“無妨,入得小成界,可解天下奇……”
銳利的鋒刃劃過李懷山脖頸,除過彌陀丸,尋常劇毒未必能奪走一名堪破修士的命,但鋼刀可以。
片刻之後,謝觀星湊到其人耳邊小聲說道:“謝某沒有碰過你的女人,你說的小成界,謝某也沒有去過,但是謝某去過一個地方,那地方叫老君村!”
常寧縣城外的某處荒草從中忽然站起一人,再次逃過一劫的孫濤茫然望著遠處的巨大陰影,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從。那兩名“護送”自己出來的黑衣人講的明白。
“再返回常寧縣城便隻是一死,大人既然給了你活命的機會,最好能好好活出些滋味!”
更遠處的一片土坡之上,一塊巨大的青石已被人移到了一邊,兩名黑衣人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而就在這兩人身後,是一個黝黑且陰森的洞口。
“大人便真的將這人放了嗎?那刺虎將軍明明是死在此人刀下,大人此舉便不怕為自己惹來麻煩?”
“聽聞大人所言,這刺虎將軍當日想要焚毀十裏坡存放迷陀丸的官庫,若非這孫濤舍命攔阻,待得叛軍前來,此處的難民隻怕早已所剩無幾,而這或許就是刺虎將軍賞賜美酒並如此器重其人的原因。至於在刺虎將軍墳前大人沒有斬殺此人,卻是因為大人在刑訊那名女修時,這叫孫濤的漢子曾三撫刀柄。大人說,此樣人等尚算不得該殺之人,他隻是不知道該在什麼?什麼狀況下鼓起勇氣!”
夜色中,被火把映紅的小片天空,遠遠看上去是那樣的絢麗,隨著視線拖近,那酒肆的門扉此刻已然緊閉,可就是酒肆外的某個角落,卻有一個身形消瘦的身形緩緩順牆滑倒。
就在方才,三名湊上前詢問狀況的武護,將此人夾在了當中狠狠刺了兩刀。這名修士的本領不弱,原本不該死得如此憋屈,可是偏偏就在今夜,他卻詭異的鬧起了肚子。
適逢其人方便,有人對著那三名武護透露了這麼一個消息。
“這廝還知道鬧個肚子!這幾日神神道道,放著現成的茅廁不用,沒事就跑去西院假山後方便,也不怕惹惱了院中的女眷!”
沒人願意被人窺破行藏,更何況可能會因此丟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