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籠寒水,朝陽如血,將軍一去,大樹凋零。
辰時剛過,南雲州上餘城的當值守將收到奏報,涉川討逆軍的中軍大旗居然莫名奇妙折了!“你可有看清楚狀況?若謊言相欺,仔細你的腦袋!”
巨大的驚喜讓這名當值守將自床榻上一躍而起。仗打到這個份上,此人還能生出這等氣力,倒是讓前來奏報的軍士倍感詫異。
“兄弟們都再看,小的實不敢欺瞞將軍!”
“敵軍營中可有生出什麼變化?巢車上的軍卒有沒有揮舞旗幟?”
連擊數下麵頰,這名當值將領勉強算是抑製住心頭狂喜。
“初始倒是亂了片刻,其後便隻有中軍大帳前有少許軍卒走動,至於將軍您說的巢車……,小的們當真沒有留意。”
“還不給本將軍去看!”
忍住一腳將眼前軍士踢出帳外的衝動,這名南雲州守將興衝衝跑向城頭,此時此刻,他或許已經忘了,昨夜摯守大人提及敵軍巢車時,他同樣也是這種反應。
南雲州上餘城外的一座土丘上,高聳的巢車再次開始擺動,那狀況直讓人擔心,這根貌似根部可以環抱,頂部卻細的好似個牙簽的柱子會不會也如中軍大旗一般發生斷折?
“娘的,原以為此處安生這才應下這檔職司,哪曉得會是當下這副光景?天殺的顏老二,哄騙老子說上麵穩當,那四根細麻繩倒是抵個鳥用!此番若是沒被嚇死,定然抽冷子射狗日的一箭!”
哆嗦嗦嗦轉了個身,巢車上的馮大膽好歹算是舉起了手中的棋子,許是“站”得有些高且大多數時間都在抱柱“臥巢”,大旗折斷一事,涉川討逆軍中便隻有馮大膽不曾知曉,所以當巢車下小棋亂翻,咒罵聲也一聲連著一聲,馮大膽唯一清楚的便隻是依著軍令仔細看看城內動靜並且傳出消息。
……
“大人,小的已然看過,除了中軍值守交替有些頻繁,薛守信營中並未出現太大異常。不過那巢車中的軍士倒是真如大人您預料,每隔半個時辰便揮舞一次小棋傳遞消息。”
出乎這名晚間值守將領的預料,再聽到這個消息後,帥案後的郭護神色並沒有生出哪怕是一星半點的變化,他的目光至始至終就停留在一份奏報之上。
“那單家小兒數日前便該收到消息,如何到了現在京都還沒有生出任何反應?那個叫春草的爛貨外戚眾多,總不至於連一點像樣的勾連也沒有?”
恍若自言自語,南雲州摯守郭護將手中奏報湊向麵前燭火,不想奏報尚未點燃,那燭火卻是被人一口吹滅。
“爹,這天都已經大亮了,還點得什麼蠟燭?”
身披戰甲的郭開倒是真有幾分將軍模樣,這廝相貌原本就不差,穿上盔甲後就更顯得神采奕奕,隻是那輕浮的舉止與一嘴的酒氣,任誰看了都會有些不爽。
“你怎地這般不曉輕重?勝敗在此一舉,如何還敢飲酒!”
看到自己兒子滿嘴酒氣闖入大帳,郭護心頭火氣,訓斥之下險些操起案頭鎮紙撇將過去。
多半是習慣了自己老子的斥罵,一臉無所謂的郭開隻瞪著那名沒眼色的值更將領罵道:“說完了沒有,說完了怎不快滾,莫非還要小爺我送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