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棄約(1 / 2)

東坊大門口

烈日當頭,雖已秋至,太陽依舊火辣滲人,行走在街道之上的人皆是汗流浹背,心裏大罵這賊老天不開眼。往日這時,東坊之內的行人稀少,俱是躲在家裏納涼歇氣去了,而東坊本是商賈,生意人的聚集地,那些些個大戶富貴人家的公子少爺來此處的更是少的可憐,可以說是寥寥無幾,可今日偏偏就是邪乎了,東坊門口居然是被琅琊郡的大小公子少爺們給堵得水泄不通。這些個公子向來排場極大,一出門就是左擁右呼,馬車丫鬟,家丁小廝,一路滾滾而來,可想而知琅琊郡東坊大門處的盛況。

這可讓想著做生意的商家叫苦不迭,給這群琅琊的太歲爺一堵還做哪門子生意啊。商家鬱悶不已,而平常個百姓人家也是納罕,心想著這群琅琊二世祖不去鬥雞遛狗,喝花酒聽花戲,在烈日底下曬跳蚤?

廣大的底層人民群眾是最為熱情且極具好奇心的,皆是朝著琅琊東坊大門堵了上去。一時之間,聒噪喧囂之聲,推杯換盞之聲,調笑良家少婦之聲,真是不絕於耳,熱鬧非常。這讓人不得不歎上一句:“好一幅秋日曬跳蚤圖啊!”

在東坊大門處的一家酒家二樓上的一包廂內,兩個眉清目秀的白衣公子臨窗而坐,其中一個看著樓下擁堵不堪的場麵,饒有興致的道:“玄齡,快到午時了,你說這王傑會不會來實現賭約啊?”對麵的白衣公子正是那房玄齡,而說話之人自然是那琅琊郡第一公子哥謝詡。

房玄齡對樓下看熱鬧的場麵不感興趣,他感興趣唯王旭一人耳,淡笑道:“王傑不想來,但不敢不來,也不會不來。”原來今日是那王傑與王旭打賭實現賭約之時,那日王旭與王傑在綺思樓裏打賭之事在琅琊眾公子哥之間可以說是傳遍了。

王傑乃是琅琊郡望王氏的二房嫡孫,而且長相風流俊俏,腦子也是聰明過人,可以說是深受王氏諸房老太爺喜愛,再加之王氏幾房年紀大點的少爺就是排在前麵的四個。大少爺王琛,老二王朝定,老三王旭,老四王傑,而老大王琛隨其父王道晟去了京城居住,而老二王朝定,老三王旭兩個俱是因木訥呆板而不討王家諸人喜歡,尤其是王旭因是奴婢所生之人,身份低微敏感,王家的人對此忌諱很深,生怕自己與王旭多說上句話傳入那些個極愛惜羽毛的老太爺耳裏,自己被注重王氏書香禮門第,儀門風老太爺們責罰。故而對王旭唯恐避之不及呢。

老大不在,老二老三不受待見,因此可以說王傑集了王氏老太爺們的千般慈愛於一身,故而養成驕縱暴戾的性子,而且在琅琊可是堂堂的三大公子頭之一,平日在琅琊橫行霸道,為非作歹,鬥雞遛狗,夜宿良家少婦,無所不為,也無所不敢為。這琅琊郡的頭號紈絝子是非他莫屬。

今日這王傑與自己那個平日木訥呆板的哥哥打賭輸了來實現賭約,要在全琅琊郡所有人麵前給這個整日裏被他欺辱的王旭行三拜九叩大禮,可想而知琅琊郡的眾公子那能不聞風而動,來看這第一大紈絝子的笑話,尤其是那些個被王傑羞辱打罵過的公子更是情緒高漲,今兒個終於有人能治這混世魔王了。

謝詡聽了房玄齡的話,疑惑不解,道:“為何那王傑不敢不來也不會不來?這說起來王旭在王家身份低微,王傑極是得寵,王傑便是違約了也不怕王旭拿他如何啊?”

房玄齡把目光收了回來,微微一笑,搖搖頭道:“謝詡啊謝詡,你是謝家族長又是琅琊郡太守之子,身份高貴,地位尊崇,便也要以己度人嗎?王旭是身份低微不錯,他可能不會來,但王傑卻是一定會來。”

謝詡被房玄齡說的麵紅耳赤,道:“玄齡,我並不是那種眼光短淺,鄙陋不堪之人,我沒有瞧不起王旭的意思,他雖說身份低下,但卻有才華,剛才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你我自小相識,應知我為人才是。”

房玄齡微笑著道:“無須當真,我自是了解你的。既然你說就事論事,好,我便說說這王旭不一定會來,而王傑一定會來的理由。”

“理由有三,其一,當時王旭王傑哥倆是在綺思樓裏眾目睽睽之下立的賭約,我雖隻見過王傑一麵,看的出王傑確實是個心氣極高且驕橫無比的人物,可從王傑能夠道出水韻兒那出神入化的琴藝中的缺點便是可以看出來王傑很聰明,不僅聰明而且心思極為縝密。他知道王氏門閥家族極為重視承諾,一言九鼎,絕不會失信於人還弄得天下皆知。他更知道今日來這琅琊眾公子都會來東坊看他笑話,正是眾怒不可犯。”

“其二,就算王傑不把王氏門風看在眼中,更不把眾人放在心上,他也要來。因為假若他不來的話,這些等了他一上午的眾公子本以為能看他的笑話,誰知笑話沒看成還被這火辣的太陽曬了一上午,眾公子一怒之下,難道不會陪那王旭上衙門告王傑毀約之事?這說起來你既是琅琊太守之子又是立約時的見證人,可是這最有力的證人啊,你想想王傑向來與你不和,他會給你如此好的機會來報複他嗎?”

“其三,就算他王家權勢大,王傑不把衙門和你放在眼裏,但是他卻是絕不敢不把王氏家族族長放在眼裏。王旭與王傑賭約之事鬧得如此之大,王氏家族的族長不可能不知道。想這幾百年間,朝政更迭頻繁,動輒幾年天下就換國姓,天子更是層出不窮,而這王氏家族卻能幾百年來屹立不倒,靠到是什麼?無非是規矩二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