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納不敢置信地問:“你曾是唱詩班的人?那種穿著長袍紮兩個辨子?你也是那個樣子嗎?”
“當然,在那邊隻有優秀的人才可以參加。”我想起了學校演練時的場麵,黑壓壓的人頭,集齊在學校禮堂,所有人的目光彙集中台上一點,一群身穿白色長袍的唱聖歌的女生身上。回想到這裏,我旁若無人的低聲唱起來,聲音低沉而婉轉。林納怔怔的望著我,仿佛在看外星人一般。
一曲終了,我語氣低沉的解釋說:“我是唱低音部的。”然後繼續向前走著,“隻是一曲很普通的歌而已。”
林納停住了,下一刻,她快步追上我,猛然大聲說:“將來如果有個男人為我唱這支歌我會嫁給他!”
我嚇一跳:“搞什麼?幸虧我不是男生!”
林納一直用憂鬱的目光著我,有種莫名的傷心從眼眸中流露出來,一如我內心深處的感覺。
“喂!你要發呆到什麼時候?”我停下腳步扭頭叫林納。她好象想說什麼,卻又什麼也沒說,欲言又止的看著我。我知道,她聽出了我歌聲中的情緒,大概也聽出了我心裏的那份沉沉的心境。我可以掩飾自己,林納不同,心事從臉上一覽無遺。我緩和了一下表情,故作輕鬆的說:“好了,拜托你別發呆了,你已經很引人注目了。”周圍有經過的學生扭頭在看這邊。
我微笑,朝她伸出一隻手,她拉住我的,聲音沙啞的說:“我們永遠是好朋友。”
“當然。”
天劍到家時發現卡西奧正等在門口,他的書包墊在身下,人坐在台階上雙手抱胸倚牆而坐。看見天劍回來了,他站起來,拿起書包拍了拍,臉上寫著有事兩個字。
天劍意外地問:“我一直在學生會怎麼去那兒找我?”說話間,掏出鑰匙打開門。
卡西奧跟在後麵進了屋,他沒有回答天劍的話,反而問道:“晚飯吃什麼?如果去光明家吃的話我也去。”
提起吃飯他倒挺積級。天劍看了他一眼,把書包丟在沙發上,然後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在卡西奧麵前的茶幾上:“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卡西奧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也隻有他敢在天劍麵前這樣隨意。“關於光明。”他說道。
“我猜到了。”天劍心中有數,自信的嘴角輕輕扯動了一下,帶起一絲淡淡的笑。
“如果她是你很在意的女朋友的話,就不要讓她攪進來,你讓我們很難作。衛爾斯還是和她在一起,我沒有幹涉,我覺得我沒有立場。如果他是夥伴的話,她有權利作什麼和不作什麼,如果她是你女朋友的話,我會為你趕開每一個圍在她身邊的人,可是她到底算什麼?”
天劍輕輕轉動著手中的水杯,輕蔑的一笑:“你困惑的似乎不隻這些。”
卡西奧沒有否定,也沒有承認。
“留下吃晚飯吧。”天劍說了一句,然後拿起旁邊的電話撥了一串號碼。
我係著圍裙,準備做午飯,這時,電話響起,拿起來接聽,是天劍打來的,接通後他隻說了一句,“請你來幫我作晚飯。”就掛斷電話了。這算什麼,我成了專門給他做飯的傭了!愣愣的拿著話筒呆了片刻,解下圍裙,出門而去。
五分鍾後,我來到天劍公寓門前,敲了敲門,天劍把門打開,我一眼看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卡西奧,他也在?我好生意外的愣了一下。卡西奧雙手抱胸蹺著二郎腿,微笑著看著我,優雅的並攏起二根手指朝我晃了一下,以示招呼。
天劍看到這副情景,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
我沒有多話,進了廚房便動手開始準備飯菜,天劍不會做飯,不過每天放學他總是喜歡賣些蔬菜回來,放在廚房裏。這倒省去了我外出買菜的時間。我手腳麻利的行動起來,作飯沒用多少時間,我手腳麻利的端菜上餐桌,卡西奧圍了上來。“嘖嘖,我好象是第一次吃光明做的飯,看來還是天哥有口福,可以吃你做的飯。”
“坐下來吃吧。”天劍淡淡的說。
吃飯間,天劍打破了吃飯不說話的習慣,一反常態的問起我學習生活方麵的事,問我有沒有什麼難事。卡西奧抬眼看了看天劍,又瞄瞄我,心有所想。
我象回答上級問話一樣對天劍的問題一一作答,回話的時候,我留意到身邊卡西奧變得沉默了,他的反應與那天的衛爾斯的沉默同出一轍。他一貫反常的埋頭吃著,不想說話的樣子。我很詫異,但沒有興趣問,整個吃飯的過程就在沉默中結束了,晚宴最後,天劍送我到門口,手臂攬住我的肩,輕輕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輕聲道:“晚安。”
反常,所有人都很反常,除了我。
天劍平日很少對我表現出溫和的一麵,即然沒有人在,他也端著麵無表情的樣子。而今天,他的多話,和話語間刻意流露出來的關心無不推翻了他一貫的習慣和態度。種種改變,是否跟卡西奧有關?我有所懷疑。
“晚安。”
我的眼光飄向天劍身後,看了一眼卡西奧,卡西奧麵無表情的轉開頭去。
等天劍關上門,我突然起了聽壁角的心思,轉身回來,偷著門偷聽,隻見天劍口氣淡淡的對卡西奧說:“她是夥伴,她有權利決定作什麼和不作什麼,而且她已經作出了選擇。”什麼意思?我做出什麼選擇了?聽得我一頭霧水。
算了,不管那麼多了,我直起身子離開了此地。
卡西奧靜靜地看著天劍無語,少傾,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淺笑問道:“你喜歡她嗎?”
天劍沒料到他會問這個,臉上顯現出吃驚的表情,平定了一下,恢複了一貫的漫不經心說道:“有時間的話去考慮一下怎麼把學校那幾個幫派老大處理掉。”
即然如此,卡西奧多想無益,索性撥開紛亂的心思,在天劍麵前利落的行禮,口氣依然帶著戲謔的味道說:“是!別的事有空閑時再處理。”說完,離去了。
天劍回到沙發上坐下,目光落到茶幾上麵的一張名片上,拿起來一看,是附近某送餐店的電話。不知是誰有意放下的。天劍漫不經心的笑了一下,信手丟到了紙簍裏。
我回到家,推門而入。迎麵而來的是衛爾斯的抱怨聲。“老婆,才回來!我餓了,有沒有吃的?”隻見他舒適的偎在沙發裏,懶洋洋的拄著腮幫看著這邊。我眼都不抬地說:“那你手裏是什麼?”
衛爾斯放下懷中抱著的餅幹盒,放在茶幾上,“說真的,老貓幹嘛叫你過去作飯。”
“我怎麼知道,卡西奧在那兒。大概是故意給他看的。”我淡淡地說,對天劍的作法心知肚明。
“嘩!我明白了,卡西奧喜歡你的事給老貓知道了,所以,他故意表現的很曖昧,好讓卡西奧死心。”衛爾斯恍然大悟般手指著我叫道,他腦子轉得蠻靈活。
楓林學校以課外活動豐富而聞名,校方經常不定期的組織學生參加一些社會實踐活動。時隔不久,學校決定舉辦環境考察的遠足活動,成員從各年級抽掉學生參加,我作為新聞社成員有幸成為遠足中的一員。成員中參加的還有天劍和卡西奧,衛爾斯本來也想去,但他的名字被劃掉了,聽說是學生會的意見。說法是學校有意培養衛爾斯,將派他參加一個格鬥賽。衛爾斯恨得牙癢癢,可是由卡西奧解釋給他聽的時候,他隻能堆著笑容裝出一副欣然接受的樣子。
自習課,小組討論時,衛爾斯低聲問我:“他們不讓我去,你知道嗎?”
我一麵作討論結論,一麵說:“知道。”
“是誰的決定,你知道麼?”
“知道。”
“誰?”
“學校。”
他才不相信,知道我沒跟他說真話,一旁兀自生悶氣。過了一會兒,喘勻了氣又問:“是天劍吧?他不想我們在一起是不是?”
我抬頭看向他,無表情的等著後麵的話。
“可是他把卡西奧放在你身邊!”衛爾斯強壓著憤怒叫道。
我把手按在衛爾斯緊握的手上,笑著寬慰他說:“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麼,我保證,放心吧!”
乘載五十人的兩輛校車到達了目的地,塔羅湖地區。這裏是有名的自然風景區。學生們歡呼著下了車,興奮的四下打量這三麵環山,湖光山色的自然風光。
走下汽車的我也被眼前的優秀景致所吸引,眼眸中閃爍著驚歎的目光,深吸了口氣說道:“好漂亮!”轉頭對跟在身後的卡西奧粲然一笑,“你覺得呢?”
卡西奧著迷的目光在我臉龐上巡視,點著頭,言不由衷的附合道:“嗯,好漂亮!”
我聽出他的話與自己所指不是同一事物,扭頭裝聽不到,舉起掛在頸上的相機開始采集風景。卡西奧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雙手插在口袋裏隨著我四處走動,一麵當我是聽眾的自說自話:“從前,在那邊的時候,我常說你的名字。你讓人感到很神秘。真伍的打架手段很高,也有技不如人的時候,但他傷一好立刻就想怎麼贏回來。唯獨敗在你手下後,絕口不提此事,沒有再次挽回麵子的念頭,好象他對你心悅誠服呢。”
“你有完沒完?一個人自言自語覺不覺得無聊?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掃了他一眼,對著湖麵遠山又照了一張。
“你不想聽懂自然聽不懂了。”卡西奧聳聳肩,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