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社長好心的提醒說:“我已不是社長了。你才是。”
不提我都忘了,如今我已經取代他成了新任新聞社社長。我停了一下,問道:“怎麼稱呼你?”我還不知道這個大我兩歲的和氣男生叫什麼名字。
社長尷尬地說:“我叫蘇於。”
“哦,散會。”抱了書包準備離開借用的美術社教室,剛出門口就被兩個參加新聞會議的學生叫住了:“新社長,請問停刊一周,我們廣播社的課廣播播什麼?”新聞社團跟廣播社有著密切關係,每有新聞社的大事會議,廣播社都會派員參加。
我腳步不停的朝門外走去,想也不想地說:“點播歌曲吧,現在就去出公告,點播費五五分成。”丟下這句話,我走出門去。教室外麵,林納捧著一盒葡塔正在等著我。
我們結伴走到校門,看到衛爾斯鬆挎著肩拖著腳步進校門,身體一搖三晃,象散了架一樣。認識他這麼久頭一次見他這麼沒形象的樣子。
“咦?怎麼回事?看你這副鬼樣子?”我上下打量他,笑他渾身攤軟的沒人樣。
衛爾斯臉上升起憤恨地神情,咬牙切齒地說:“卡西奧存心整我!隨便找個借口就罰我跑十公裏!光明啊,打個商量,我可不可以到你們新聞社呀?”他再也不想受卡西奧的欺壓了,到現在終於認清了卡西奧當初極力勸說他加入格鬥隊的本意了。現在,真是後悔不迭。可惜一加入進去,想退出就難了,可以想象,今後衛爾斯的日子何等艱辛。
我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好呀,本周開始本社整頓,你來就是了。”
這時,自身後一個冷淡的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我們的談話。“衛爾斯,你是不是太閑了?”不知卡西奧何時出現了。他雙臂交叉抱在胸前,站在我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眉頭高挑著,帶著警告的意味的目光直盯著衛爾斯。似乎在說,被我抓住了。
衛爾斯不高興地對我低聲說:“你看他自己跟本不參加訓練,存心為了折磨我才來的!”說完悄悄話,馬上大聲答應道:“馬上來!”心中再有氣,也不敢明麵上公開與卡西奧對峙,畢意卡西奧是他的上司。
等衛爾斯跑去了室內體育館,卡西奧沒有離開反倒向我走過來,嘴邊帶著玩事不恭的笑,說道:“恭喜,新官上任。”
哼,他的消息來得真快,分明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不客氣,現在我們三人平級了。”我懶洋洋的拖長音說道。我指的是如今林納,我和他都是社長了。“對了,另外,可不可以請你少為難衛爾斯一點?”
“怎麼?你新聞社長想越界管我格鬥社嗎?”卡西奧揚了揚眉,擺明了不買帳。現在的樣子跟當初拉衛爾斯時的誠懇模樣完全不同,看不出過去的半點誠意。
還是同伴呢,一點都不顧及同伴的利益。我忿忿然的怒視著他。卡西奧不以為然的微笑著,不示弱地挑眉道:“怎麼?想和我打一架嗎?”自從看望她生病的那一次之後,卡西奧又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對我敬而遠之,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我想到了什麼,忿然頓消馬上變回自嘲的笑容,歎道:“我哪敢,我可是文弱的女生那!”說著,拉著林納離去,嘴裏還說著:“下次作黑森林給我好嗎?”
隔日美術課上,同學們都在素描人體模型。前排的壞學生蘇來一邊畫一邊和旁邊的同學開些有顏色的玩笑。衛爾斯和我結伴坐在教室後麵,他畫的頭像簡直象用鍾子砸出來的,棱角多得數不清,他得意的對我說:“我發現了一個秘密,是與你有關的,想知道嗎?”
“什麼?”我皺著眉頭,神情專注的盯著畫板,手拿著毛筆象個大師一樣一板一眼地在畫板上左描一下右描一下,對衛爾斯的話不感興趣。
“你是個繪畫白癡。”衛爾斯毫不客氣的點出我的弱項,偷笑道。“你不敢下筆,用一節課的時間隻描一隻耳朵,想混過去是不是?這堂作業要交的,你知不知道?”
該死,他敢嘲笑我!最恨那些揭人短的人了!我專注的臉龐一下子燒得通紅,一聲不響的繼續畫著,心裏恨恨地想:“給你吃點苦頭才好!”
坐在前幾排的蘇來的笑話引起周圍人一陣大笑,有人回頭尋找老師的身影,在我看來象是在笑我似的,心裏越發的不自在了。我用大家聽不懂的那邊的暗語緩慢地說:“我聽說,男孩子很不誠實,當他愛上一個人而羞於表達時,就會想方設法惹她生氣,以引起女孩的注意。”聲音平穩而低沉。
衛爾斯嬉笑道:“你也可以這樣以為,老婆!”
“其實,誠實做起來很簡單,你隻要大聲對對方說,衛爾斯喜歡你,就可以了,象這樣。”我漫不經心的說到這裏,突然換用普通話大聲喊了一句,聲音蓋過全排。“蘇來!衛爾斯喜歡你!”嚷完這句話我馬上閉上嘴,將注意力扯回到畫板上,裝成什麼樣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衛爾斯被我一句出其不意的一聲高喊嚇了一跳,吃驚之下氣急敗壞的暴喝:“閉嘴!”總算讓他知道嘲笑我的下場了。
光明一臉笑眯眯地轉向他,裝作糊塗地問:“你怎麼了?”
蘇來和所有同學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對我的話反而沒有聽清,隔著幾張桌子蘇來回過頭問道:“光明同學,你說衛爾斯怎麼了?”
我的視線落到蘇來身上,收起笑容,用挑釁的語氣冷言道:“衛爾斯希望你閉嘴,你沒聽見嗎?”說完這番話,我作出一付與我無關的樣子,接著低頭認真繼續描畫板上那僅有的一隻耳朵。班裏嗡嗡的談話聲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異常的安靜。全班同學都停止動作,轉頭看向這邊。
隻見蘇來陰沉著臉看過來,衛爾斯連連舉手敬禮:“別信她,她亂講!”
蘇來可不管那麼多,起身朝他走過來,一麵把手指握得卡巴作響,一麵懶洋洋地看著衛爾斯。“我一直覺得我們之間有必要做進一步的了解,今天放學後操場見,不去是龜孫子。”
衛爾斯看了一眼旁邊惹事的我,丟下畫筆,衝蘇來毫不示弱的回複了一句:“行啊,不見不散!”有好戲瞧了!我嘴邊泛起一絲惡作劇的笑,
同學們趁勢紛紛起哄,有的吹起口哨,有的拍起巴掌,教室裏亂哄哄的一片熱鬧景象。
這時,老師剛好進來,看到這熱鬧的場麵,立刻板著臉走上講台,拍拍桌子:“誰挑的頭?站出來!”
教室裏頓時回複到安靜的狀態,同學們悄悄交換眼色,不知老師怎麼處理我們。老師留意到大部分同學都偷瞄著蘇來,二話不說:“蘇來,到教室外麵去站著。”
“為什麼是我?是衛爾斯和光明挑得頭。”蘇來不服氣地說。
老師點點頭:“很好,衛爾斯和光明也一並出去。”
等將我們三個人請出教室,後麵安靜一片,其它人噤聲不語忙低頭認真做畫。
教室外麵,我雙手抱胸鬆散的靠牆而立,低頭看著地麵,無聊到極點。沒想到老師對我也一視同仁,女人對出色的同性總是存在潛意識的敵視,尤其我比老師年輕。這樣一想我就有一點諒解美術老師了。可蘇來就沒有我那麼寬大的心胸,雙手抱胸低低的咒罵著:“死女人,欠扁,早晚讓老子收拾你!”
站在教室外麵,衛爾斯很海派的拍我的肩,親密地說:“老婆,我們和解吧。”
蘇來一聽立刻轉移了注意力,吃驚地看向我:“光明同學,真的嗎?”
“什麼真的假的?”我和衛爾斯異口同聲的問。
蘇來轉向衛爾斯,指著我問:“光明是你馬子啊?你叫她老婆?”
即然離開了教室,衛爾斯對他也就不再客氣了,手指點著蘇來的肩,狂妄地說:“小子!我跟我老婆講話的時候,你最好不要插嘴,當心惹得我們不高興,你連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嗬?”蘇來挑起眉,意外的打量著衛爾斯,不怒反笑起來:“頭一次有人敢跟我叫板,看來得有人教給怎麼遵守新學校的規矩,你原來的學校顯然沒教會你這些。”
“老婆,你沒意見吧?”衛爾斯回瞪著蘇來,向我發問。他和蘇來的視線在空中相遇似有火花迸現。
我好事的正想火上燒油加上幾句,視野裏意外的出現了天劍的身影,隻見他在幾個學生的擁簇下朝這邊行來。我隻覺眼皮一跳,神情突變得低眉順眼,同時端正站姿,擺出一副乖學生的模樣,仿佛不認識身邊這兩個人。
衛爾斯很奇怪,還沒來得及問我,就聽背後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問:“你們出了什麼事?”
衛爾斯僵了一下,立即明白了我的變化所為何來。他轉過身,迎向抱著一堆講義的天劍,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天哥?你去哪兒?我幫你抱這些講義吧?”
“你們出了什麼事?”天劍落落大方的站在我們麵前,重複著那句問話。當著蘇來,天劍的語氣象在話家常。
我的腦子轉得極快,搶先說道:“因為我的畫太差,老師讓我出來罰站。”
我的解釋提醒了衛爾斯,他也拚命點頭,極坦誠地說:“我也是,畫得比光明還差。”
天劍並不信他們的話,嘴邊掛起費解的笑容看向蘇來。我和衛爾斯頓時緊張起來,生怕蘇來說出與我們不同的真正的原因。不料,蘇來這個暴戾的家夥衝口罵道:“你他媽看什麼看?當心老子扁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反手一耳光打斷的了他後麵的話。蘇來愣住了,萬萬沒有料到動手的會是我,更沒料到我的手會那麼快!右臉開始火辣辣的燙。他看向衛爾斯,衛爾斯看他的目光也變成開始那種又冷又狠的樣子。猛然間,他突然意識到我們是一夥的,心中泛起冷笑。
天劍並不在乎蘇來對他的不敬,反而對我輕斥:“光明,不要動手打人。”他看看手中的表,“快下課了,晚上我晚些回去,你去我家裏拿一下信。”
我的信?家裏有信過來了!意外之餘,我馬上堆起一臉殷勤的笑。“我父母的嗎?”
“好幾個人的,你去拿給他們。”天劍說完抱著講義走了。
我背靠著牆,心情愉悅地想:剛才那衝動的一巴掌打得還真是及時,不但讓老貓放過教訓他們,而且還收到一封家信,上天是不是太眷顧她了,太不公平吧?臉上堆滿了抑製不住的笑,早不管衛爾斯他們的事了。
衛爾斯的心情很不爽,他對天劍的話似乎充耳不聞,最後口氣壞壞的對蘇來說:“放學後操場見,不去是狗熊!”
然後他也沉默下來。
剛才見蘇來罵老貓那一瞬間,他心中被一種特別的憤怒堆滿。這讓他明白了一件事,就算他多麼不喜歡天劍和那些人,但他們是夥伴,尤其當有外人攻擊他們的時候,他們是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這個認知讓他很不高興,因為他們對他並不好,可是當天劍被人無禮辱罵時,他還義無反顧的站在他一邊維護他。這不叫賤叫什麼?
衛爾斯的情緒壞到極點,隻等著放學後把蘇來痛揍一頓發泄一下。
校門口學生離校的高峰時刻已經過去了。蘇於-前新聞社社長胸前掛著相機四處找人打聽,他攔住一個剛剛走出校門的學生問:“甲班的嗎?光明在哪兒?”
被叫住的甲班同學撓撓頭,“沒看見,她常和衛爾斯或林納在一起,你去格鬥社和家政社看看吧。”
“謝謝。”蘇於按照同學的指引去社團裏找去了。他前腳剛走,一輛很拉風的機車似陣風開進校門,坐在機車上的人也叫住了這個同學,“嗨!向你打聽一下!”
這個同學仔細打量起來人,一身銀灰色係的迷彩裝,腳踏陸戰靴,頭戴同色係貝雷帽,墨鏡掛在胸前。來人正坐在機車上衝他粲然微笑,在迷彩裝的襯托下顯得來人帥氣十足,那樣得灑脫豪放,連同學都看呆了!“你是光明?”
同學躺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啊,對了,打聽什麼?”
我手握車把,左腳支撐著地,側頭笑問:“如果找個地方解決個人恩怨,男生們一般選哪裏?”
同學明白了,方才明白我在找衛爾斯和蘇來打架的地方。“在7號樓後麵的廢棄廣場區。”
“謝了!”我五指並攏向同學行了個手禮,然後駕著機車一路呼嘯著衝向那塊地方。
7號樓後麵的廢棄廣場上,兩人身影正扭打成一團,激戰中。
打架已經由解恨變成了彼此不服氣,也因為時間拖延得太久雙方顯得疲憊不堪,蘇來勉強站直身,一手叉著腰,喘著粗氣勸道:“你認輸了吧,我看你快撐不住了,不然還得讓我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