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一起吃點?我多做了一些。”
他看了看我做的飯,遲疑了一下,笑著點頭道:“好吧,陪你多坐一會兒。”
我正要起身去給他盛飯,他按下我的肩,示意我坐回去,然後自己去盛了一盤出來。我好生意外的看著他,我還是頭一次見他自已動手準備早飯。他坐在我旁邊簡單吃了一點,吃完後,抬腕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他扭頭看我一副愣神的模樣,溫和的眼眸頓時漾滿柔柔的笑意,語氣輕輕地說:“即然請了病假,就在家裏好好休息吧。”
我呆呆的點了點頭。今天的天劍看起來跟平日大有不同,究竟哪裏不同卻說不出來。
等他走後,我開始愉悅而從容的吃起早餐,享受一個人的自由空間。吃完飯,騎上機車立即趕往那群人集合的地點,削瘦的我穿了一件寬大的衣服,如果不開口,人人都會以為我是男孩子。
那是一片廢舊臨建的工程場地。一群太保太妹彙集在此。那群人中的一些成員在秀他們的騎車技巧,馬達轟響聲不斷。其他人則三五成群的神聊,酗酒,吸煙——也許在吸藥。卡西奧的車停在他們不遠的地方,看著這一切,他很奇怪光明是怎麼認識這幫人的?隻見她坐倚著機車,眼睛有意無意的盯看著一個光頭右耳戴著耳環的粗鼻年輕人。他疑心那人是同性戀,光明對那樣的男人有興趣嗎?她的眼神象在期待什麼。卡西奧繞有興趣的觀察著光明,同時也在注意著事態的發展,在事態沒有變得嚴重之前,他還不想上前幫朋友解圍,因為,他想知道能讓真伍一次就服輸的人到底有什麼手段。
我察覺到有道視線一直注視著我,沒等四下尋找來源,那光頭太保先感應到了我的目光,他離開那圈人,搖晃著向我走來,微熏的調笑道:“嘿,別一個人悶坐著呀,來喝口酒,這種酒很帶勁,保證你一回就愛上它。”光頭手中拎著瓶酒,逼近我。一開口,滿嘴的酒臭味迎麵而來,我微微皺了下眉頭。
一回就愛上它?這麼肯定?我疑心是加了藥的酒。於是,笑著搖了搖頭。
“不喝?”光頭的一雙銅鈴大眼頓時豎起來,大吼道:“不給我麵子?你沒有打聽過我是誰嗎?臭小子!跟我耍酷!你到底喝不喝?”威脅著把酒瓶抵到我身前。
光頭的一聲大喝吸引來一部人注意力,他們紛紛朝這邊看過來。不回應他不行了,我成了大家視線的焦點。我站了起來,光頭也直起身,他仍執意要我喝這瓶酒。他分明是喝醉了,不知自己在做什麼?我臉上掛起自信的笑容,伸手接過對方的瓶子,拎了拎,在別人看來,都以為我在掂量自已有沒有這個酒量。但接下來一個舉動嚇住了在場所有人。我突然舉瓶朝光頭的頭砸去,一聲脆響,瓶子應聲而碎,剩下的半截酒瓶尚留在我手中。光頭因醉酒又加上這意外的重擊被擊倒在地上,一時暈頭轉向中。
眾人圍攏過來。
我半蹲下身,用半截瓶子的茬口指著光頭的左眼瞼,平靜的盯著他問:“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你是誰?你很有名氣是不是?”
光頭的眼皮被瓶茬抵著,眼睛睜都不敢睜開,遲疑地問:“你……你是誰?”
“我是誰?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偷我的機車?你知不知道你偷的車值多少錢?知不知道你笨手笨腳弄壞的零件很難買到?”說到最後一句時,我生氣的不由得提高了聲調,手中略加拖力,逼得光頭直向後閃。
大家方才明白光頭偷了我的機車,一時間交頭接耳議論開來。
光頭強硬地說:“那是我在酒吧門口撿到的。”
“我隻是在那兒放了一晚,就被你撿去了。你的運氣是不是比別人好太多了?天下有那麼好的事嗎?有的話下次麻煩你介紹給我,現在你願意把我的車還給我了嗎?”
光頭沉默著。我把鋒利的茬口向下壓了一下,光頭身體一抖,膽怯從生,忙應聲說:“還給你就還給你!”這種人我應付的得心應手,還沒怎麼他,,對方就服軟了。
我笑逐顏開閃開身,做出一副萬事好商量的優雅姿態,說道:“看,不管什麼事,隻要講理就好解決。”
有人撲哧一聲笑出聲,我看著光頭,隻覺得笑聲很熟悉,卻沒有去看。光頭費力的爬起身,伸手抹了抹眼皮,手指上麵沾了一絲血跡,看到有血,光頭惡狼一般狠狠盯著我。看他的樣子好象很不服氣。我吃驚地說:“難道你不遵守諾言嗎?”
光頭從口袋中拿出一把折疊刀,甩來甩去向我對準。看來不可避免的要進行一場惡鬥了。真是無恥之徒!我看著他,目光變得陰沉下來。眾人識趣的閃出塊場地。短暫的陰沉過去,很快我又恢複了歡快地模樣再次勸說光頭,“用刀子可是會傷到人呀,你想想後果。”
光頭不理其茬,繼續向我逼近,眼睛有精光閃過。
我冷哼了一聲,“我已經警告過你了,後果自負!”
光頭欺身攻上,我猛然轉身,飛起一腳來了個左腿回旋踢,隻見極悶的一聲響,光頭頓被踢飛出去,倒在地上不動了。等了一會兒,不見他有動靜,我奇怪地自言自語:“好大的塊頭,這麼不經打?”等確定對方確實暈過去了,我不禁鄙夷的撇了撇嘴。
此舉震住了在場所有人,周圍鴉雀無聲。我的目光依次掃過人群,突然看到了人群後方靜靜站立的卡西奧,頓時怔住了。他怎麼會在這兒?不知他看到了多少?
我表情變得極快,馬上裝出一副受人欺負的可憐樣,對他抱怨道:“你才來!沒看見有人欺負我嗎?”說著,嘴還扁一扁,仿佛受盡了委屈一般。眾人一同望向卡西奧,打量著這張新麵孔。
卡西奧輕輕笑了笑,那笑容與光明如出一轍,“我都看見了。”
“是嗎?那就不用在解釋一遍了。”經他一說,在他麵前也沒必要再裝了。我恢複了本來麵目,轉而奔向討還回的自己的機車,機車已經破舊了,氣得我恨恨然的站了好一會兒。最後,我打定主意,動手把機車的後座打開,油瓶蓋擰下,然後回到光頭身邊扯下他的花領巾,並從他身上搜出一把打火機,回頭笑著掃過眾人。眾人看出了我的意圖,呆了一下,紛紛衝向各自的機車開得遠遠的。我把領巾的一頭塞進油瓶,另一頭垂在外麵用打火機點燃了,返身回到卡西奧身邊。領巾燃盡的一停,機車轟然炸響,隨著巨響部分零件隨著火光跳起老高——
“我損失了多少錢呀!”望著瞬間化為廢鐵的機車,我不禁慨歎道。拍了拍手,輕鬆地說:“我們走吧。”調頭離去。
我們騎車返回,一路上我們誰也沒說話,各打各的主意。
回到了家,走進屋裏,我開心地問:“想吃什麼,別客氣。”
卡西奧用暗含深意的眼神看著我,一語雙關的說:“謝謝,我不會客氣的,卡瑪拉紅酒。”
我真的給他取來一瓶卡瑪拉紅酒和一支酒杯。卡西奧接過來,驚訝地說:“沒想到你真的有。”
“是你運氣好,隻有這一瓶酒,我自己是從來不喝酒的。”我象個乖寶寶一樣,似乎忘了幾日前因醉酒導致丟機車的事了。我指著他得意的叫道:“哈!卡西奧,你逃課,當心被告發!”
“彼此彼此。”卡西奧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從容不迫的抿了一口。
“你跟蹤我,對我別有用心,我要告訴老貓,你垂涎他的女朋友兼未婚妻。”我得意的將兩條腳蹺到茶幾上,搖頭晃腦的笑道,可算有他的把柄落在我手裏了,這讓我無比的得意。
卡西奧倚著沙發背,手肘支在扶手上,手持酒杯,優哉遊哉地說:“實話告訴你,是天劍叫我跟你一天的,別煞費苦心按我罪名了。”
不錯,我本想倒咬一口要脅他不敢揭發我,聽完他一番話,心想這下沒戲唱了。小臉一下子變得可憐兮兮,一麵用央求的口氣低聲說道:“卡西奧,我們過去一直相處的不錯,這回你……”
卡西奧聽我的口氣大概也能猜得出後麵要說什麼話,不等我說完,便打斷說:“那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我端正表情誠懇地說:“我們不應該太計較個人的得失,我有的你都有,而且就現在而言,你還比我多了一輛機車呢。我都這麼可憐了你還壓榨我。”
“沒好處誰肯幹哪?”卡西奧別有用心的悠然說道。
“難道你一點兒也不同情我嗎?機車被人偷,腳又被人踢傷,現在你又來雪上加霜。讓天劍知道我就慘了!”
卡西奧不勝驚異的問:“你真的那麼怕天劍嗎?他不會把你怎麼樣呀?”
“他太有氣勢了,我也不明白我怎麼會怕他,實際上,他並沒有怎麼樣我。”想到天劍曾給過我的那一耳光,說話的時候不免底氣不足。這種丟臉的事決不能讓別人知道。
“好,如果想收買我,很簡單,你喝了這瓶酒。”卡西奧把手中的酒瓶遞給我。
居然借此機會威脅我,我咬牙笑道:“我從不喝酒。”
“你想我信你的話嗎?”他輕笑。我非常清楚他,他對我也不例外。
我默下臉來,“你這是乘人之危!”
“對!你有權選擇喝或不喝。”卡西奧挑著酒瓶悠閑地說。他就比較有技巧,光頭失敗了,他則得逞了。我一把奪過瓶子,恨恨然的瞪著他。“等你什麼時候落到我手裏。”一舉瓶子往口裏灌去。幾天前的宿醉曾傷過胃,此刻酒一下肚立刻感到胃中有如火燒。放開酒瓶我不住的咳嗽起來。
卡西奧接過酒瓶放於一旁,一手攬著我,幫我撫著後背,嘴邊噙著狡猾的輕笑,“怎麼樣,還剩半瓶,要不要繼續?”他成心想讓我吃點苦頭。
我雙頰泛紅,隻覺頭陣陣發暈,手拄著額頭,衝卡西奧怒目而視。
他扶我在沙發上躺下來,讓我的頭枕著沙發扶手,然後看著我微醉的樣子。稍後,他著迷的低下頭,手指撫著我潔白無暇的臉龐,情不自禁的低語道:“這個機會我不想錯過。”說著,俯身吻上我的唇,輕嚐淺啄起來,聲音含糊地說:“這是我收取的遮口費。”
我醉眼迷離,想推開他,卻被他捉住手壓在身子兩側。他鬼魅的笑道:“現在是屬於我的時間,”他頭再次俯下。
“你會後悔的。”
“我做事從不後悔。”他低笑,自信滿滿地說。
我氣得咬牙,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推開,衛爾斯意外的出現在門口,見到這幕情景一時驚愣住了,隻愣了瞬間,下一刻迅速回神的衛爾斯立刻衝上來抓住卡西奧扯離開,氣憤的吼道:“混蛋!你在幹什麼?”
卡西奧揮手掃開衛爾斯,聳聳肩:“我在幹什麼?你不是看見了麼?用我解釋嗎?”他轉身轉向我。
在他剛有所動作時,猜到他會看我的反應,趕忙閉上眼睛,裝成酒醉睡過去的樣子。估計他看到這個情景一定會嚇一跳。果然,他們的對話聲停了,周圍變成安靜非常,等了一會兒,卡西奧的腳步聲響起,他靠上近前,伸手按在我肩晃了一晃。下一刻,衛爾斯的聲音,冷道:“你走開!”
衛爾斯的聲音近在咫尺,好象就站在我旁邊。
我裝出一副剛被吵醒的樣子,睜開眼,驚慌地叫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多人?”
讓卡西奧見識一下我的超高表演技巧,讓他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衛爾斯恨恨然地向我報告:“這小子吃你豆腐!”
我裝腔作勢地驚叫出聲,然後痛苦的製止了衛爾斯要教訓卡西奧的舉動。“讓他走!今天的事希望大家什麼都不要說,就當沒發生過。”
衛爾斯點點頭。我不放心,又緊盯著卡西奧:“你呢?”我要他的承諾。
卡西奧點著頭,臉上漾起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會保持沉默的,你放心,到底是你厲害。”
我在衛爾斯背後衝他挑釁的笑。
送走卡西奧後,我坐在沙發上高蹺著腿,輕籲了口氣:“好險!幸虧你及時趕到。”那如釋重負的輕佻與剛才判若兩人。衛爾斯麵露懷疑之色,依稀覺得上了某人的當。
“咦?今天這麼早放學?”我奇怪地問。
“下午學校準備文化祭,提前下課了。”衛爾斯滿臉陰雲地問:“光明,我一向認為你不是個隨便的女孩子,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信我不就行了?還問什麼?”我嘴上這樣說,但還是把事情經過簡略地給他講了一遍,我把自已打架和燒機車那段省略了,不想讓人知道我暴力的一麵。隻說自己被偷走的機車已經毀壞。還把後來卡西奧欺負我那段誇大其詞渲染了一番。而此刻衛爾斯已經明白了我的居心。
“這樣啊?我還真的幫了大忙呢。”衛爾斯得意的吐舌頭,“可是外麵你那輛機車是新買的嗎?”
“我哪來那麼多錢,車是高斯的。”
文化祭這天早上,炎濟騎機車超過步行的高斯,奇怪地問:“高斯?改步行上學了嗎?是不是現在流行走路健身?”高斯是所有人中看上去最文弱的一個,他氣哼哼地說:“我的車前兩天丟了,該死的!讓我抓到是誰偷了我的車我決饒不了他!”
病假結束的我剛到學校就被蘇於學長抓去新聞社,去看新刊的前幾期報紙。蘇於忍不住說道:“你這個當社長的人總要負點責任吧?”
我連連點頭,煞有其事的坐在椅子裏翻看著報紙:“啊?班聯會主席竹宮當選了?這個足球賽的篇幅怎麼這麼小!那麼轟動的,那麼精采的比賽隻給了這麼小的篇幅?學長,是不是有人對社長我有不滿情緒?”
“不是!不是!因為那球賽後時間太緊,來不及寫稿所以。”蘇於連忙解釋道。這個時候,閑來無事的蘇來推門進來,他先看到蘇於站在原地給我彙報,立刻生氣地問:“是誰這麼大牌?”走了幾步,立刻看見了辦公桌後麵的我,聲音突哽了一下:“啊?新社長來啦?幹嘛叫我老哥站著!”
“壞學生蘇來?你來幹什麼?”光明放在報紙,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看向來人。
蘇來是聽林納說光明在新聞社才跑來的,現在卻說:“我來找我老哥呀,你這女人,敢給我老哥臉色看小心哦!”他口氣壞壞的警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