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機靈坐起身來,一手拔掉那支花,另一隻手拚命的在那花根下麵挖掘著。直覺告訴我,白六兒一定藏了什麼東西。果然,在那枯萎了的杜鵑下麵,有一個小小的文具盒,好像是我小時候用過的。
在那文具盒裏麵有一隻鼻煙壺,那邊是存放著肉太歲的那鼻煙壺了。我打開蓋子,裏麵的肉太歲鮮活無比,沉甸甸的看起來一直被精細的照顧著。
還有一張折疊過的紙放在文具盒的下麵。我打開來,映入眼簾的是白六兒有些淩亂的字跡。我讀完之後,幾乎脫力。
信隻有寥寥幾行字,白六兒告訴我其實洪爺對我的母親是有過真情的,但是我的母親棄他而去,嫁給了齊家人之後,這種愛慕就成了怨毒。洪爺一直在暗地裏觀察著齊家的一舉一動,當齊家那場大火突然燃起的時候,洪爺得知阿嬰已死,接近絕望。
就在他幾乎崩潰的時候,他卻偏偏得知有個齊家的孩子活了下來。幾年後洪爺調查清楚了我的身份,知道了我是阿嬰的孩子後,洪爺便讓自己的兒子,也就是白六兒接近我,去拉攏我。
洪爺對白六兒一直不好,甚至都沒有讓白六兒冠上他的姓氏,白六兒的母親也是某個不知何處來,亦不知歸往了何處的風塵女子。白六兒接近我,一步步把我拉回了洪爺身邊。洪爺一開始是想要讓我認他當父親的,但是齊家的另一隻分支卻找上了門來。
它們的意思,是要洪爺交出我來。洪爺本想要保住我,但因為文川的挑撥我當時和洪爺開始鬧分歧,這讓洪爺想起了當年阿嬰離去的決絕,最終洪爺還是放棄了我。他把我困在了英雄山防空洞,然後采血,賣給齊家的那隻分支。
關於那隻分支,白六兒說的並不清楚,似乎自己也不知道多少,隻知道我是屬於‘禦’那一支,而另兩支似乎是‘禮’和‘乾’,旁的便不清楚了… …
白六兒覺得文川是個值得相信的人,趙毅也跟洪爺沒有什麼牽連,能相信的。但是顧涵一家心機太重,能不牽連還是不牽連,旁的就讓我自求多福吧。
寫到這裏,白六兒的字跡也越來越潦草。似乎沒有時間再寫些別的了。知道最後,他都沒有提到過自己,隻是以為的在為我分析往後。
我捏著手中那張沉甸甸的紙,心中五味陳雜不知改說什麼好。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滿院子的杜鵑花兒都敗了,原本在昨夜還嬌嫩欲滴的豔紅色此時都成了深深的褐色,飽滿的花瓣兒也都枯萎幹癟,像是病入膏肓的老者一般。
我掏出打火機,點燃了手中的那張紙,然後丟入了那片枯萎了的花海中。
火勢並不大,溫吞的火舌一點一點的蠶食掉了一院的花。半晌,那片耀眼的花海已成焦土。
此時我心煩意亂的,卻突然聽到口袋裏的手機響個不停,我皺眉掏出手機本想把它摔個粉碎,但是眼睛不經意的一撇卻看到了來電顯示的號碼是文川的。文川這個人對我也算是有大恩了,連著救了我三次,他的電話我不能不接。
我接通了電話,壓了壓聲音,說道:“怎麼了?”電話那頭卻一瞬間傳來了刺耳的笑聲!那笑聲我分外的熟悉,是文川臥室裏的那個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尖笑聲!她又出來了嗎?這次是為了什麼?
“文川,你還好嗎?”我急忙問道。從電話那頭傳來了幾聲掙紮聲,還有文川低低的請求:“是我,是我… …你看看我啊… …”文川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是我還是能聽出他此時的精神接近崩潰。
“洪天,快過來,幫我… …”文川說著。我心中一凜,從北京趕到他哪裏少說也要一天的時間,這一天時間文川還能撐的過去嗎?我急忙答應下來,並告訴他千萬不要掛斷電話。
文川沒有回答我,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電話那頭傳來。我正著急的時候趙毅突然出現在了四合院門口,看到一院子焦灰嚇了一跳。我此時沒有時間跟他解釋別的了,直接叫趙毅開車就往文川那裏趕去。
趙毅這土豪開的跑車速度極快,預計這樣全速往那邊趕,差不多需要十二三個小時。我坐在車上,聽著文川電話那頭的聲音,心中糟亂不已。我記得當時的文川在醉酒的情況下也是可以製服臥室裏的東西的。現在為什麼這樣的狼狽?
而且在主墓裏,文川曾經連續兩槍都打偏了。這樣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文川的身上。我原以為是顧涵的故意安排,好讓敵人放鬆警惕的,但是現在想想,這或許不是出於讓敵人放鬆警惕,而是文川真的打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