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淺墨心中一歎。早已湊過來卻不敢靠前的龔小三本一直哭喪個臉,細心觀察著李淺墨的神色,隻要他神色一變,怕不當場就要哭出來。這時見到珀奴醒來,本自快活已極,聽到她這句話,卻不由憤憤地啐了口唾沫。
李淺墨一手扶著珀奴的後心,與她度氣療傷,一邊認真地看著珀奴的臉色。他羽門一脈,本重醫術,李淺墨於此道雖修習不久,但內外傷損卻也認真學過。適才那白馬大食刺客劈向幻少師的一刀,幾乎全由珀奴擋住了。好在自己總算趕得及時,一劍擊中刀身,刺開了那一刀。珀奴眼下看來,外傷卻是不重,適才幾乎喪命,卻是為那白馬刺客刀上的銳氣造成的內傷太過嚴重,幾乎阻斷氣血所致。
他一邊與珀奴療傷,一邊隻覺腦中一時一片空白,像隻來得及想得起兩個名字:“珀奴、幻少師?幻少師、珀奴?”
可他知道自己此時不能再去想它,還要全力去救治珀奴的傷勢。
珀奴又歇息了一小會兒,似覺好多了,一張眼,卻見到李淺墨正直盯在自己臉上,那目光古怪茫然。
她還從沒見李淺墨這麼心神不定過。先怔了一怔,然後,勉強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隻覺得手上濕濕的,全都是血,不由顏色一變,疾問道:“那人……那人可是劃花了我的臉?公子,不行,你一定要替我報仇!他劃花了我的臉,你也要在他臉上這麼劃上一刀,不、劃上很多刀……不、還是別了,就算劃花他也救不回我的臉了。”
說著,隻見她眼角淚珠滾滾而下。
眼見她這時居然還有心思操心自己的臉,也依舊不改善良,李淺墨一時隻覺得自己熟悉的那個珀奴重又回來了。
不知怎麼,他重又開心起來,伸出衣袖輕輕拭著珀奴濺在臉上的血跡,低聲道:“不,他沒有。讓我看看你傷在哪兒。剛才我隻見到他一刀斬下,隻以為自己發覺晚了,再也來不及了,以後怕再都看不到你了。現在你別擔心,你傷在後背,臉上光溜溜的,他沒有劃到你的臉。”
說著,他輕輕扳側了珀奴的身子,卻見她肩上好大一片血汙。
李淺墨暗自咬了咬嘴唇,伸指一劃,已劃開了她肩上的衣服,露出裏麵酥脂般的肌膚來。
他伸指疾點珀奴肩背上的穴道給她止血。卻見那道傷口還不算深,細細的一條縫,卻極長,長得讓李淺墨不得不把珀奴背上的衣服劃出了好長一條口子,讓大半個肩背都露出來。
他情急之下,又無趁手的幹淨細布處理,隻能用衣袖輕輕拭去了傷口周邊的血跡,卻伸舌沿著傷口長長地一舔,清理幹淨了上麵的血汙,方從懷裏掏出金創藥來,勻勻地塗在珀奴的傷口上。
羽門醫道本極高明,李淺墨師從肩胛,隨身帶的都有上好的金創藥物。珀奴適才還覺十分痛苦,藥一上身,隻覺得傷口微麻,像不太覺得痛了,卻有一股清涼,護住了自己的創口。她臉上忽微微一笑:
“你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