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無事，直至天初亮，展昭整理停當步出房門，一眼便看見在孟離門外的葉諾。後者見他出來，微微愣了愣，似乎沒想到他起得這麼早。
“準備一下，早點上路，午時便可到姑蘇了。”展昭分明看到葉諾眼圈微紅，顯然是剛剛哭過。他不好開口詢問，隻好裝著沒看見：“你師兄還沒起麼？”
“他已經走了。”葉諾低低道。
“走了？”
“我想他是去開封了。”她飛快地瞥他一眼，別開臉去，“你不用問我，我也不知道他上開封做什麼。”
展昭在心裏暗歎口氣，聽孟離昨日的語氣，此番獨自上京多半不會有什麼好事，不知又要給開封府添多少麻煩。
“準備一下上路吧。”他不動聲色道。
“去哪兒？”
“姑蘇。”
“可是我二哥哥他……”葉諾想到孟離雙目失明，獨自一人上京，心中很是不安。
“正事要緊。”展昭簡短地打斷她。
另一邊房門被推開，韓彰打著嗬欠，伸著懶腰，慢吞吞地走出來，看見葉諾正拿眼瞪展昭，笑道：“小七，怎麼一大早火氣就這麼大？”
葉諾見他出來，眼睛一亮，跳起來拉住他道：“韓二哥，你去陪我師兄上京好不好？”
韓彰微愣，待反映過來，頭頓時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為何不肯？”她沒料到徹地鼠這般沒義氣。
韓彰沒敢說因為孟離個性孤僻，甚難相處，隻能賠著笑道：“你二哥哥那般好本事，怎麼，你還怕他被別人欺負了不成？”
“他功夫雖好，可是……畢竟雙目不便。”
“放心！我碰到他之前，他已經一個人走了七八日了，不是照樣好端端的。”韓彰打著哈哈，絞盡腦汁地想借口，“再說你師兄那脾氣，若是知道你特地讓人跟著他，反倒要生大氣。”
二哥哥心高氣傲，最厭別人瞧不起，葉諾想想也對，隻好作罷，複沒好氣地瞪了展昭一眼，才騰騰騰回房整理行裝。
三人匆匆用過早食，遂上馬疾馳，果然還不到午時，遠遠地便能看見姑蘇城的城門。進城之後，先尋了家客棧放好行裝。葉諾因為要與展昭去拜訪白寶震的府邸，一時不得空，隻好托韓彰打聽師姐的落腳之處。
“這白寶震家中還有什麼人？”前往織造府的路上，葉諾仰頭問展昭。此時她為了方便已換上男裝，看上去年紀更幼，便似展昭的伴當。
“白大人的原配夫人三年前就已病故，膝下隻有一女，年方二八，另外還有三房姨太太，皆未生養。”
“他最寵哪房？”
“展某不知。”
“……你猜，他會把這賬冊的所在告訴誰？”
“此事怎能靠猜的？”展昭淡淡回道。
“其實就是你猜不出來了麼。”葉諾笑嘻嘻道。
展昭沒理她，隻是停住腳步，盯著前方的不遠處。葉諾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前麵的織造府已用黑布裝裹，除了門口幾個披麻戴孝的家丁，冷冷清清，看不見一個吊唁的人。她正欲舉步上前，卻被展昭拉住……
“不急，你餓不餓？先在這裏吃碗餛飩麵吧。”說罷，他自己率先朝路邊的小麵攤走去。
“吃麵？”葉諾莫明其妙地跟著他走過去。雖然從早上到現在還未曾用過飯，不過這提議實在不像是出自展昭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