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上香的百姓極多,殷太歲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又懼怕人家人多勢眾,結果眼睜睜看著那家人朝著萬安寺趕去。
他哪舍得美人逃走?氣急敗壞之下,就命人喚來一群下人,也是活該這家夥惡貫滿盈,竟然還敢追到萬安寺搶人,結果正巧被張祈安遇見,結果一群人全都被殺死,隻剩下殷太歲因穿著道袍,僥幸逃過一劫。
一應善後事宜都交由身邊人去做,企圖暗害朝廷命官,私藏兵器,聚眾行凶,舉凡觸犯一條即是死罪,也是活該殷家倒黴,惡事做得多了,終歸要受到報應。
張祈安喜歡做些好事,但也不會放任無辜之人可能會威脅到自家親人的安全,當看到一群手拿刀劍棍棒的漢子衝來時,即使明知道與自己無關,一樣會絕不手軟。
一百名經過訓練的錦衣衛,對付三十位粗通武藝的閑漢,幾乎是眨眼工夫就告完事,這時代沒有人會心慈手軟,冒犯上位者,本身就是取死之道。
也算是他們命該如此,遇上一位處事異常淩厲果斷的主,不經問話就大開殺戒,而殷家那背後撐腰的太監一樣逃不過一劫,連同家人,輕則發配千裏,重則斬立決。
或許裏麵有無辜之人,但張祈安毫無一絲愧疚,凡是遇到危險苗頭,張祈安的宗旨永遠是先下手為強,不管是誰,哪怕你是一位好人。
這皇商之家姓史,祖上乃是開國的一位伯爵,可惜不是世襲,到了第三代已經一降再降,淪落成了一家普通貴族。
兩位小姐是姐妹倆,自小父母雙亡,上麵還有一位兄長,無巧不巧的,娶得媳婦是張家旁係姑娘,按輩分乃是張祈安遠房堂姐,一場糾葛下來,大家竟然都是親戚,委實有些令人哭笑不得,這京城世家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果真是名不虛傳。
既然都是自家人,張祈安自然不為己甚,又見兩位姑娘一臉驚恐,顯是受了驚嚇,當下把人都請到院子裏休息,又打發那名管家回家報信,說自家小姐會跟隨張家人一同回京。
看似一件驚天血案,但到了張祈安手上,就跟沒發生過一樣,至此祈二爺越來越體會到權勢帶來的好處。
那邊安排解縉一家人團聚不提,今日畢竟見了血不吉利,一家人非常掃興,沐浴更衣後直接去了後山祭拜一番,擺上祭品,燒了冥紙,最後幾位姑娘灑淚而別。
張祈安身上染了血腥氣,不能去青塚掃墓,而是獨自尋了一處清幽所在,放置一具香爐,點燃三根香,默默坐了半天。
一想起這位絕頂聰明,心地善良的呂小姐,那音容笑貌,言談舉止依然在腦海中曆曆在目,張祈安觸景傷情,心中難受。
可惜後來她嫁給張林後,畢竟已為人婦,大家再不能時常聯絡,因此直到佳人病重之時,張祈安才得以見上最後一麵。
“張林?”張祈安喃喃自語,他絕沒想到,這位看似癡情一片的男人,竟然會是如此一個薄情寡義之輩,婚後不出一個月,就對處事莊重得體,但不會閨房之中討人歡心的妻子感到厭倦,好在看重妻子娘家的權勢,表麵上一如既往,但偶爾流露的冷漠不耐煩,豈能瞞得過心思聰慧,自小最是敏感的呂小姐?
也是佳人對未來想得過於美好,竟期盼能和丈夫朝朝暮暮,比翼齊飛,但現實卻兜頭給了她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幻想,麵對一屋子的姐妹,呂小姐起先還強自忍耐,但丈夫還是覺得不滿足,不停的往屋裏劃拉,連她陪嫁的丫頭,不管醜的美的,竟一個都不放過,氣的呂小姐口吐鮮血,觸發舊病,病倒後在沒好起來。
一想到此,張祈安苦笑,自己有何資格去鄙視張林?大家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一想到佳人臨終前的遺言,張祈安深深歎息,歎道:“我會暗中照顧你那負心人的,你最後幾件願望竟然都是為了他,張林何德何能,即使辜負了你的一片深情,而你卻還是隻為了他一心著想,張林,你這一輩子總算是不枉此生了,唉!”
“隻不過,你確是看錯人了,我張祈安豈是眼瞎之人?很多事我不願理會,但終有一日,張林,希望你好自為之。”
收拾心懷,張祈安慢慢站起孤獨離去,隻剩下輕煙渺渺,春風吹拂香爐,好似繼續訴說著一位癡情女子的不幸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