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飄回小瓷瓶,元神大受損傷,陰身更凋零得仿佛要消散,但表情卻豁達通泰,看上去簡直爽上了天。
林立屬實搞不懂這些怪人的思維邏輯,要是活著,這就相當於弄掉了自個兒半條命,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也是夠奇葩的。
“你這鬼樣子,先前吸收的怨靈基本白瞎了吧?我就算現在給你找副上好的爐鼎,你能奪舍麼?”
“別他奶奶的掃興,讓老子舒服一會兒!”丹朱暴躁的回應道。
林立歎著氣,自己也算視人命如草芥了,怎麼就從來沒發現殺人這麼有意思?
另一邊鄒古蘇醒過來,跌跌撞撞走出帳篷,助理小姑娘趕緊上去扶住,碎碎念地又把林立的救命之恩歌功頌德了一遍。
“謝謝你林先生。”
鬼門關走了趟回頭路,降頭術雖然已經解掉,鄒古的身子骨卻難免異常虛弱,站在那兒兩條腿都打閃,就跟昨晚龍精虎猛禦了七女似的。
“客氣了,現在你這情況拍不了,我跟導演交代過了,先休息幾天,等緩過來了再把戲份補上就是。”林立囑咐道。
“話不是這麼說的林先生,小淩剛剛告訴我,說劇組的醫生沒辦法,幸好你恰巧在場,又有高明的醫術,不然我可能就醒不過來了,對你來說隻是舉手之勞避免麻煩,對我而言你對我卻是救命的恩情!”鄒古情緒不禁有些激動,幹裂的嘴唇說個不停。
不過道完感謝,他臉上又平添幾絲困惑:“說來也奇怪,我以前來過幾次薩城,身體從來都沒出過問題,怎麼這次高原反應竟然這麼嚴重?”
“沒什麼好奇怪的,先回酒店躺著吧,晚上我來看你。”林立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看向那位叫小淩的女助理:“送你家大明星下山,回去以後讓酒店送點雞湯給他補補身子。”
“不用吃藥嗎?”女助理問道。
“不用,就是有點虛,其他方麵沒問題。”
“喔,好的!”
目送兩人上車,林立拿出手機,先是打給隨劇組一起來的麒麟幫管事,叫他吩咐下去,讓麒麟幫草鞋們嚴防死守,這幾天不準劇組裏任何人離開。
然後電話打給了陳海石。
“查查江南娛樂一個姓褚的總監,看他最近半個月,跟哪些人有過交集。”
“重點呢?”
“主要查他來往的那些人,跟這次劇組裏的人有沒有牽連。”
“劇組出什麼問題了?”陳海石問道。
“這個回來再聊,你隻管讓人查清楚就是了。”林立不想在電話裏跟一個死忠的唯物主義者談論降頭術,浪費時間。
“不必深究,如果跟劇組扯不上關係就別管了。”
“好。”
陳海石性格使然,注重效率,自然也默契地沒在無謂的八卦上刨根問底。
林立準備掛電話,那邊又突然想起個事情,說道:“陽老爺子的孫女托我給你帶句話。”
“馬尾辮?她能有什麼話?”
“陽小姐說長這麼大沒去過薩城,今天學校開始放暑假,她直接就動身去找你了,今天晚上下飛機,叫你記得去接她。”
……
結束通話,林立神情頗有些無奈。
在唐城的時候,陽群芳就以不忍心見他無聊為理由,每天強行拽著他往學校跑,好不容易躲到薩城,以為能清靜兩天,腳還沒踩熱人家就跟著來了。
“這姑娘上輩子別是管膠水投的胎吧?走到哪兒黏到哪兒!”
瓷瓶裏幽幽傳來丹朱的聲音,難得沒有戾氣,隻有些許感慨:“年輕真好啊!小子,桃花運這麼旺盛,歎的哪門子氣?”
“桃花運?放在那姑娘身上叫桃花劫。”林立微微歎息,他不是沒見過主動的女生,但主動得讓人找不到法子拒絕的女娃娃,他其實有點無所適從。
“老夫還以為你是塊榆木疙瘩,敢情是在充傻裝楞。”丹朱說道,言語裏滿是幸災樂禍。
“我的處境你最了解,那種事能想嗎?”林立望著綿延的山脊,神情有些惘然。
他現在所想的隻有兩件事,重新讓林家崛起,然後不停地修煉,不停地變強。
兩件事說來都艱難,於是必須心無旁騖。
若不是辜負不起那一往情深,他甚至都想放過韓玉。
晃了晃腦袋,莫名其妙被勾起來的傷感情緒收斂,林立扭頭去到先前鄒古躺下的地方。
憑借敏銳眼力,他在雪裏找到一隻蟲子的屍體。
黑漆漆的殼,形狀比較接近於瓢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