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抵達揚州,空性哪會和王天逸這種小人物再攪和,隨便找了個借口,便仙影無蹤了。王天逸剛找客棧安頓下來,就急不可耐地問著路去找師叔伍天賜送請柬去了。

師叔年紀也大了,不能親自去赴青城掌門的壽筵,但他精心準備了一份價值萬金的壽禮——《鳳凰劍法》。這劍譜本是一個殺手寫的,因為那殺手死得早,而且是稀有的雙手劍,所以這劍法在江湖上並不廣為人知。但想想這殺手的師兄弟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鳳凰刀”林羽,就知道這劍法的價值了。

伍天賜請來江南各個江湖頭麵人物翻驗完前幾頁,在王天逸麵前鑒定真偽後,親自把書放進一個錦盒,又貼上了兩道封條,然後對王天逸道:“師侄,我這幾日就派人通知大師兄,但是你知道這劍譜價值萬金,不能不謹慎啊,所以我才找鏢局押運。這劍譜不比金銀財寶,要是有人打開錦盒抄錄那就麻煩了,也白費了我對青城的一片心意。我身體有病、兒子們有事,都押運不了,咱們都是青城的,我信得過你。你不是說明天見完長樂幫的人就走嗎?錦盒就由你帶著和振威鏢局的人一起回青城吧。”

“感謝師叔厚愛,我必將全心全意保護這錦盒。”王天逸說道。

師叔第二天親自把王天逸送到了揚州振威鏢局,給了他一張銀票,笑道:“這五十兩銀子你拿著,明天你不是要去見長樂幫的幫主嗎,他們是外人,去買件新衣服穿,別丟了我們青城的麵子。”王天逸這才看到自己衣服上破了不少洞,不由得臉一直紅到脖子根兒裏。

送走師叔後,王天逸馬上就問了鏢局的人哪裏有賣衣服的,揣著一遝銀票直奔而去。在徐雲城退客房的時候,店家居然給了他近一千兩銀子,這是花錢如水的丁玉展和唐博留下的押金,王天逸生平第一次這麼有錢,懷揣銀票一路上看著揚州的繁華街景,都有些呆了。

這裏賣衣服的店麵到處都是,但王天逸一問價錢,貴得他舌頭都縮不回去了。但是後來問得多了,就硬著頭皮買了一套絲綢的,當時就換上了身。

人是衣服馬是鞍,王天逸馬上就神采照人起來,旁邊店鋪的人紛紛招呼他進來看商品,比剛才人人愛搭不理的情景簡直是天壤之別。

在夥計的攛掇下,王天逸又莫明其妙地買了一匹好布。站在街邊,想著那近一百兩銀子的花費,他簡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就在此刻,王天逸直覺有一道目光紮在自己身上,他抬起頭,卻和街對麵一個錦衣華袍的帶刀少年四目相交。那少年倚著牆站在陰影裏,看不清麵容,見王天逸抬頭打量自己,他馬上吹著口哨轉身進了一個巷子,還順手向身後拋出一錠銀子,那銀子在空中畫了一個弧線,恰好落進街邊一個乞丐的破碗裏。“當啷”一聲,銀錠把碗都砸碎了。

王天逸看那錠銀子最少有十兩,舌頭又伸出來了:這揚州有錢人真是多,少年的武功也很好。再抬眼看去,卻哪裏還有那少年的影子。

見識了揚州的繁華和少年的豪爽,王天逸一邊往客棧方向走,一邊感歎自己確實世麵見得太少了,出來這一趟真是大開眼界啊。他正出神地走過一座人來人往的石橋,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差點把手裏的布都撞掉了。王天逸扭頭看去,隻看到一個帶刀人的背影,也沒多想,徑直往前走。

“背雙劍的小哥留步!”聽到背後有人這樣大聲喊,王天逸愕然轉身看去,隻見兩個著錦衣、繡著長樂幫飛鷹標誌的大漢朝自己快步衝了過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大漢已經問道:“小哥,你看看丟了什麼東西沒有?”

王天逸伸手往懷裏一掏,大驚失色:“我的銀票不見了!”

“跟我們來。”兩個大漢聽王天逸丟了東西,馬上轉身跑起來,王天逸趕緊跟上。他們三人跑了沒幾步,兩個長樂幫的人就指著前麵的一個人大喊了起來:“帶刀的那個,站住!”那人回頭一看,就跑了起來,王天逸看他穿的衣服和大致樣子,卻正是剛才一下子就給乞丐十兩銀子的少年。

三人一起追了過去,街上人多,少年很快就被追近了,隻好轉身進了旁邊的巷子,卻是個死巷,盡頭是道矮牆,那少年視如不見,一縱而過,長樂幫的二人也都身輕如燕地一縱而過。王天逸心中叫苦,沒想到這小賊輕功那麼好,隻好把手裏昂貴的布匹丟在地上,才縱過了矮牆,不過少年看起來對路也不是甚熟,過了牆是片小空地,盡頭竟然是一條大河,河寬得很,不可能跳得過去。

少年臉色變了,衝到河邊又退了回來,這一愣神的時間,已看到三人呈品字形圍了過來,他神色有些驚慌了。

王天逸打量了這少年一下,見他二十多歲年紀,白淨麵皮,一雙眼睛閃閃發亮,身上穿的極是奢華,左手上還戴著一隻寶石戒指,乍一看肯定以為是個富家公子,不過他的刀鞘看起來非常破舊,和衣服不怎麼協調。

“小子,不會遊泳吧,一看就是個旱鴨子。”一個長樂幫的人冷笑道。

不料那少年反而冷靜了下來,換上一副慵懶表情,打了個哈欠:“你們追我幹什麼,強盜嗎?”

“小子,別裝了!我們盯你好幾天了!近期這個街區發生盜竊十起,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你脫不了幹係。這是商業街區,禁止偷盜,隻有秦淮河沿岸的花船區才允許,但也得先向管事人申請。現在你破了我們長樂幫的規矩,除了歸還所偷之物,還得留下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