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懷著一顆稍稍不安的心兒,離開了宅子。然後自行驅車,踏入前往公司的路上。這本是他期待的一切,緩解失眠帶來的疲倦,坐在鏡子前渴求一個憐香惜玉的白馬王子撫慰著自己脆弱的心靈。而今,她盼望的一切終於實現的時候,她卻隻能茫然以待。
這真的隻是一個巧合嗎?這樣的家庭醫生根本不會在現實裏出現吧,他簡直美好的不像話。
不管怎麼說,頭上頂著一層疑霧的周語晨還是順順利利地回到了公司,沒有遲到,沒有缺勤,頭腦清醒,思路清晰。對於一個上班族而言,這便是再完美不過的狀態了,不是嗎?
家庭醫生的確沒有欺騙她,他的行醫執照是真的,資深的履曆也不是假的。隻是她習慣了陰晴圓缺的歲月,完美無瑕仿佛是另一個世界了。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比理性更加準確,在她離開宅子過後,家庭醫生的確做了一些瞞天過海的事情。
他沒有在周語晨離開以前打開行李箱,因為裏麵裝的隻是一些簡單的醫療設備,真正的玄機其實是一套完美無缺的竊聽係統。
“現在已經是周一的五點十九分了,而我卻仍在思忖她身在何方。因為我每次致電她都轉入語音信箱。現在已經接近清晨六時了,我不想再打一次多餘的電話,若是她沒有回音,我們便宣布告吹。”
一曲相當典型的英倫搖滾回蕩在偌大的屋子裏,禮拜一五點十九分。家庭醫生不止是一個出類拔萃的醫師,還是一個技藝精湛的廚師。區區兩個身份的光環,就已經讓人不容小覷了。所以,誰又能想到他一張天使的麵孔下,會對這間上樓都費勁的屋子做些什麼呢?
在不到短短的一個早上的時間裏,家庭醫生已經將屋子中所有的線路都核查了一遍,並加以一條連接著戶外發射器的新線,昂貴的竊聽係統便順理成章地組成了。
於是,他喜出望外地致電他的老板,笑道:“曹先生,我已經弄清楚了。”
那一邊,在相隔地麵約摸30曾樓高的位置裏,一個低沉、沙啞的音色傳入了電話的聽筒,“我稍後會報銷給你,要是沒有什麼事情需要留意的話,你可以離開了。”
曹玉堅決絕地掛斷了電話,然後開始戴上電腦桌前的耳機。而家庭醫生播放的手機音樂仍舊在發聲著:“現在已經是周一的五點十九分了,而我卻仍在思忖她身在何方……”
商廈。
在還沒有接到業務的具體通知以前,周語晨的一整個清晨都是接近完美的。完美的工作態度,完美的超高效率,完美的茉香綠茶,於她的唇畔氤氳在身體裏。
臨近午休前的十二點一刻,公司內部係統驀地傳來了一個消息,工程預算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就差與地板供應商之間的協商還沒有談妥。
周語晨在保存文件內容以後,迷失在了同事們紛紛前往食堂的喧嘩之中。她是屬於工程部的一份子,怎麼要負責起業務部的內容了呢?很明顯,她今天晚上要參加一個應酬才是。
這時,她沒有辦法懷疑領導的決策。雖然這不是她擅長的範疇,但是也不能否定這就不是一個機遇了。因為她清楚職場本身就是一個千變萬化、藕斷絲連的過程。
直到,她在食堂裏遇見了陸明月,她在公司唯一能參考選項的同事。
“你說什麼?陸先生,這……是你申請的?”周語晨還沒有吃下一口飯,隻是喝下一口柳橙綠茶,便驚得語無倫次。
“不錯,是我。”陸明月斬釘截鐵道,然後不再直視周語晨錯愕的目光。“是我向領導申請的這一次的機會。”
周語晨的月貌花容上開始打轉著恍惚的神情,她覺得自己像是在一種無意識的狀態下被侵犯了一樣,態度顯然變得不悅起來,“陸先生,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不喜歡任何形式的應酬,要不然我也不會到工程部來了。”
“不好意思,但是我覺得公司上下除了你外沒有人能勝任這個工作。你明白嗎?”陸明月道。
周語晨黛眉蹙起,雙手環抱在胸膛上,再無胃口。她在公司的地位向來就沒有旁人想象之中的那麼牢固,加之她不幸的戀情,很容易就身處風口浪尖上。因為她是一個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要做一個靠實力的人。這還不得把那些沒有她漂亮又沒有她能幹的女人給逼上絕路?
“算了,你不要再解釋了。既然是工作上的安排,我除了欣然接受還能有什麼怨言呢?不過,陸先生,我好心勸告你一句。這種情況我不想再有下一次,我不喜歡別人替我擅作主張。”周語晨道。
於是,她提前回到了辦公桌前,自行靠著旋轉皮椅小憩一陣,卻全無困意。其實,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陸明月的做法,這一切,都是源自男人本能之中對女人的占有欲。說到底,他還是在心裏感受到她喜歡他的誤會了。
像他這麼自負的男人,是要打定她的身邊無人比他更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