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縝往日馭下甚嚴,這些商人受製於一個少年,心中本就不服,無奈對手機智百出,多次挑戰敗北,唯有死心隱忍,今日眼見穀縝落難,從心底裏均感無比快意,聽洪運昭這麼一說,紛紛大笑,極盡嘲諷。
穀縝心知大勢已去,不由暗暗歎了口氣:“戚將軍說得對,以利相交,有利則戰,利盡則散,當初有利之時,這群人自甘輕賤,任我驅使,一旦無利,立時翻臉相向。唉,穀某死則死矣,死在這群豎子手裏,卻是叫人氣悶。”丁淮楚為人最是梟果狠辣,眼見火勢甚大,驀地沉喝道:“說夠了,動手吧。”軟劍一抖,刷地刺向穀縝,劍尖未至,一口雁翎刀從旁挑來,當的一聲,刀劍相交,隻聽連仲則吃吃笑道:“丁爺,砍頭用刀才對,怎麼用劍?”
丁淮楚臉一沉,冷冷道:“事先說好,大夥兒一起立功,你難道要獨攬功勞?”連仲則笑道:“獨攬不敢,但有一樣物事還沒說清。”眾人互相對視,洪運昭道:“你說的是財神指環。”
連仲則點頭道:“是啊,穀爺死了,這東西歸誰。”丁淮楚道:“外人不知究竟,你我還不明白嗎?財神指環隻是老主人的信物,老主人不認可,這指環不過一枚戒指,全無用處。”連仲則笑道:“既無用處,不如交給連某,做個留念也好。”
“留你媽的念。”張季倫冷哼一聲,森然道,“姓連的,你別當大夥兒都是蠢材,財神指環要是沒用,你拿了做什麼?我看你是想拿去討好西財神,穀爺一死,下位指環主人非她莫屬。”
連仲則笑而不語,單刀卻不挪開。丁淮楚眼露凶光,軟劍顫如靈蛇,嗡嗡作響。洪運昭見狀忙道:“二位且慢,殺人分贓,穀爺的人頭大家有份兒,穀爺的寶貝也該平分,萬莫為此傷了和氣……”目光一轉,忽地笑道,“看吧,穀爺要逃了呢。”
眾人一聽,紛紛轉眼望去,但見穀縝跳將起來,轉身奔向火中。原來他趁著內訌,看清形勢,而今三麵受敵,唯獨起火一方無遮無攔,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火勢越大,越好逃生,當即不顧體內真氣,徑向火中奔去。
眾商人見他直奔火海,微覺意外,但這幾人無不狡猾多智,隻一霎,便明白穀縝的心思,立時放棄爭執,縱身趕來。洪運昭看似肥胖,跑起來卻是腳底生風,一轉眼衝在最前,抖起流星錘,大喝一聲:“疾!”那錘去如長電曳地,畫出明晃晃一道精光,到了穀縝身後,去勢衰減,將要落地,洪運昭忽地手腕一抖,那錘活了也似,鏘啷啷圈轉過來,在穀縝左踝纏了兩匝。
“給老爺趴下。”洪運昭手上運勁,穀縝此時體內真氣亂走,自顧不暇,腳下大力一至,應聲撲倒,就當此時,丹田處倏地分出一道真氣,疾傳到踝,錘鏈與腳踝間藍光迸發,洪運昭隻覺虎口一陣酥麻,經臂肘直傳到胸口,心尖兒也痛麻起來,不由得大叫一聲,撒手丟開鐵鏈,重重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