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魏一行途徑江夏,略作了停留,胥瑰找了個空當著人請來來江夏太守鄔維,鄔維兩袖清風,帶一點江夏的灑然風日來見胥瑰,隻是這份灑然讓胥瑰不由多想了許多。
“江夏屯兵一事,本君未做隱瞞,隻當是州郡尋常的擴充軍隊,”他抬手示意百裏孚替鄔維倒上一杯茶,百裏孚此次出行頂的是侍從身份,也隻得聽胥瑰指手畫腳,鄔維覷了覷這位眼生的公子,不大敢說話。
“沒了軍師,劉玄德連話也不會說了麼。”胥瑰意味深長,鄔維默了默,起身跪伏。
“桓易以孝廉入仕,本無異常,下官以其才而用之,不想桓易非善類,散布謠言鼓動軍心,其背後之人亦不得而知,故現下賊人押在江夏府衙,聽憑公子處置。”時不過三月,鄔維唯唯諾諾的姿態去而不返,現下到有了幾分不卑不亢的意味。若這才是真正的鄔維,胥瑰搖搖頭,他是否錯走了一步要棋。不過他也希望是他的多思,江夏乃封邑,此處無權,必為掣肘。
“底細?”胥瑰頗為玩味,“太守若是這樣說,那本君倒不願過問了,若他是個錚錚鐵骨三緘其口,倒也無妨,若是問出些什麼,兩下為難,也難堪得很。”
胥瑰起身便要走,百裏孚卻抬手攔下了胥瑰,轉身向鄔維道,“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請教鄔太守。”
鄔維不意他會突發此問,隻看著胥瑰,胥瑰一副作壁上觀的模樣,樂見其成。鄔維暗自握了握拳,隻得答了聲“是。”
“江夏本富庶之地,雖是地方,不下京都,太守據一方自威,說句大不敬之話,無論國君是誰,與太守利害關係似乎不大。”
百裏孚抖開折扇,似笑非笑。胥瑰亦不想百裏孚言辭如此犀利,隻冷眼看著鄔維,鄔維早已是頭皮發麻,冷汗津津,索性心下一沉,譏笑道,“江夏君寬和待人不同於尹陵君,今日多番發難,言辭閃爍暗有所指,微臣可否認為,是二位公子水火不容,各自結黨,圖謀不軌。”
百裏孚麵色陰沉,胥瑰卻是一笑,落落大方,“本君找到你那一日,鄔太守便已然知曉,何苦要再提呢。”
鄔維倒吸一口冷氣,深拜於地,“罪臣冒犯。”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太守說怎樣,本君即認為是怎樣,這位公子之言也是實話,太守舍棄富貴襄助本君,此份衷心本君了然,今日之事,是本君莽撞,隻是江夏駐軍極為重要,本君不得不多想幾分。”胥瑰施施然施了一禮,驚得那鄔維連連拜服,口稱不敢。
胥瑰又道,“先前修將軍代本君前來處理騷亂,太守以為如何。”
百裏孚上前扶起鄔維,拱手一笑,算是賠禮,鄔維定了定神,道,“修將軍久在軍營自然嚴於治軍,事無大小皆親力親為,行事利落幹脆,自然是好的。”
胥瑰不語,到是百裏孚深思片刻,似是詢問,“桓易與修戊接觸過了?”
鄔維點點頭,“桓易以幕僚身份留侍府衙,修將軍出入軍營,會見諸官皆有其隨行在側。”
胥瑰一笑,鄔維自是通透之人,此中深意,亦不必再言。百裏孚深望胥瑰一眼,卻見他不過搖扇品茗,忽而想起師傅那一句囑托,“深壑伏潛蛟。”
打點過江夏事宜之後,胥魏便著人來傳信,入陳一事不得再耽擱,胥瑰如有未決之事,可在歸途解決。胥魏的消息如此之快,倒是百裏孚未曾料到之事,看胥瑰跨馬啟程,無有遺恨,百裏孚便也把心放回了肚子裏,先前陳寅說過,江夏諸事利害攸關,若一時未能理清,切忌打草驚蛇,如今草驚蛇動,最是不能再逗留。
離了江夏,一路北上,在秋風將至的八月初,胥魏一行終於入陳,卻在邊關小城作了不短的停留。恍然間,便是八月十五,明月高懸。這樣的月色,胥瑰不能免俗的懷念起那個女子。
胥魏在屋內與百裏孚手談一局,當地的菊花酒以入口綿醇,胥魏卻連連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