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罷，也不理會台下一眾觀戰學子的反應如何，縱身一躍，淩空幾個虛踏，若離弦之箭般，疾速朝後山方向飛去。
武道一旦通玄，滯空易如反掌。
……
學宮後山。
經天雷轟擊、烈焰灼燒後更顯荒涼淒冷。
淩空飛躍而來的方不器一眼便瞧見癱坐在青色磐石上的老頭子，一手握著酒壺，身畔不見木劍，老臉猶掛笑意。
方不器麵無表情地盤膝坐下，眸光定在老頭子身上，道：“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整日叫囂天下蠢蛋何其之多的老頭子一反常態地抿了一小口壺中烈酒，又輕咳了幾聲，噴濺出少許酒液，眼含笑意地看著方不器，隱約有慰色掠過，答非所問道：“方小子，給你說個故事吧。幾十年前，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從洛離最北邊的一個小村莊裏孤身跑了出來，沒頭沒腦地撞進江湖這座龍蛇混雜的湖泊。也許是上天眷顧，年輕人運氣極好，被一個江湖中頗有名望的大人物收為入室弟子，傳授武藝。年輕人自己都沒料到，他是一個天生的劍客，凡是涉及劍道的武技，他都學得飛快。他的師父，那個大人物也驚為天人，便將門中最強的劍招傳授給年輕人，指望他繼承衣缽。”
“沒有讓師父失望，年輕人悟性極高，不到半年便學會了門中的最強劍技，並且自創三式劍招，連他的師父也不是對手。春風得意的年輕人不滿足於門中第一高手的身份，辭別師父騎馬來到洛離帝都上京城。學無止境，年輕人又在帝都的一所學宮裏學習了一些更加係統的東西，修為越來越強，能與之一戰的對手越來越少。但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藝高人膽大，卻不知無形計謀可殺人的道理。他的劍法太強，性格又狂妄自大，難免受到洛離帝君的忌憚。於是，一個名喚紅月的女人被洛離帝君派到年輕人身邊，找機會行刺殺之事。”
說到這裏，老頭子頓了一下，又飲了一小口燒刀子，繼續道：“年輕人何等聰明，他知道紅月是洛離帝君派來的，不怒反喜，自得於天下間最有權力的人也害怕自己，更兼他修的是無情劍道，正好拿紅月練就劍心。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各懷鬼胎的兩個人愈發親昵，出入成雙，夜觀群星。然而，該來的總會來，浪漫不過是假象罷了。終於，紅月抓住年輕人一次醉酒的機會，突下殺手，怎知，年輕人一直暗中提防，修為日益增進，隻差一步便可超凡入聖。紅月自然不是對手，被年輕人一劍穿胸，死得悄無聲息……”
似江湖上的說書人一般，喜話說一半於關鍵之處吊人胃口討要酒錢，老頭子又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再重重吐出，麵色有些發白。
安靜不語專心聽故事的方不器忽然插問道：“那個年輕人後悔了？”
老頭子嘴角噙著一抹苦笑，搖頭道：“後悔？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
方不器沉默。
天邊一行雁雀飛過，老頭子眼皮一抬，灌烈酒入喉，拾起話題續講故事下文。